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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
 薛知恩拨弄着身下男人已经快响不动的铃铛,给一人打去了电话。
 年纪大的人起的早,一睁眼就看到她的电话,正被佣人伺候着用早餐的薛老夫人‘啧’一声。
 “天见的不来电话,一打过来绝没好事。”
 下面的人对两人的关系噤若寒蝉,管家更是只有好话:“咱们大小姐这是惦念您。”
 “您毕竟是她唯一的倚靠。”
 薛盈玉冷笑:“要不是看这一点在,她怕是连我也要除掉。”
 亲爹都被她算计废了,她这个亲奶奶也就赢在不管事上。
 这话管家可不敢接。
 说是这么说,这电话她还是接了。
 薛知恩开门见山:“我要魏家。”
 薛盈玉眼皮直跳。
 “原因?”
 她把玩着昏男人不停滚动的喉结,冷冷道:
 “我不爽。”
 “……”
 这算劳什子的原因?
 薛老太太强忍脾气。
 魏家虽没了崔家做后盾,没有前几年盛气凌人,也不是她一句话就能搞垮的。
 “让你继承家业不是让你拿着薛家打鸭子的,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
 薛知恩不跟她多聊:“我只是通知您一声,他家老太太我记得是您老的牌友,我怕您会心软。”
 薛盈玉气笑了:“你故意讽刺我呢?”
 话筒里只意味不明地笑一声,电话便挂断了。
 “老太太,”管家见她久久不说话,不安地出声询问,“大小姐还是孩子心性,您别往心里去……”
 薛老夫人抬头了,精厉的眼睛却是亮的。
 “她哪里是个孩子,分明是条毒蛇!”
 瞄准猎物就不撒口的毒蛇。
 她从前总觉得这孙女是有才的,也最像她,可又不一样,她母亲又争又抢对她极尽溺爱,养得她性子淡的也跟天山上的雪般,温顺纯良,不见波澜。
 可终究一窝毒蛇是生不出来天使的。
 不过,怎么就叫这条懒蛇吐信子了?
 管家在她身旁耳语几句。
 “昨天魏少爷在星海饭店被拉上救护车,好像是被什么人给打了。”
 原来如此。
 坏丫头。
 薛盈玉边骂,眉间边扬起愉悦。
 “魏家那老太婆总在牌桌上炫耀她那套传家宝翡翠首饰,”她语焉不详,“接下来怕是有好戏看了。”
 *
 薛知恩等齐宿醒了,放下手里的英文画册。
 “醒了,喝点水。”
 齐宿懵懵的,受宠若惊地就着她的手小口抿杯中的温水。
 温水不太解渴,却能润嘶哑的喉咙。
 他痴笑着把濡湿的唇挨挨她的。
 “怎么对我这么好?”
 递杯水就是好了?
 薛知恩笑他不值钱。
 “你有给别人倒过水?”
 那是没有的,家里有佣人,说来就连她妈妈都没这待遇。
 薛知恩忽然觉得太便宜他了,顺手掐了一把他的腰。
 齐宿(脸红版):“……天还亮着,晚上再来。”
 薛知恩:“……”
 “我等下要出趟门,你就在家休息吧。”
 齐宿这会儿已经穿上衣服,把该解下来的东西也解下来了,只是脖颈和手腕还是有鲜明的泪痕,以及遍布在皮肤吻痕彰显昨夜的疯狂。
 他的知恩也像个大人一样自然地套好了长款大衣,他直勾勾盯着她。
 “这算不算睡了就跑?”
 薛知恩肉眼可见地无语。
 “那我天天出门上班都是睡了你就跑。”
 “可是今天是周末。”
 他们特意选的大家都有空的时间吃的饭。
 薛知恩也不解释,挑眉笑道:“没错,我就是坏,我就是睡了就跑。”
 齐宿叉腿倚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睨她,超不经意地敞露锁骨处与她符合的牙印,空荡荡到健硕的腹肌,烹热气氛,柔情蜜意道——
 “我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做糖醋鱼。”
 薛知恩收敛视线,说:“中午就回。”
 “好,我等你。”
 齐宿送她到电梯,挥手说再见,没有半点胡搅蛮缠的粘人劲,薛知恩古怪地看他一眼,按下关门键。
 目送她的电梯往下降,齐宿转身捞起在楼道乱嗅嗅的家属猫跑去卧室换衣服。
 开玩笑。
 狗不粘人,那是死狗!
 他往下拉高领毛衣时皱了下眉,轻嘶一声,目光移向胸口的两坨粉嫩。
 小坏猫下口真重。
 都肿了。
 *
 “我看你是彻底魔怔了!”
 对病床上的儿子魏父疾言厉色。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与你无关的事不要管、不要管!他薛家人再冷血也是护短的!”
 魏父一想到他的莽撞,就想弄死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你知道最近的土地竞标对我们家多关键吗?本来就要提防着薛家人咬上来一口,现在好了,你非要把把柄往人家身上送!”
 魏氏自从失去崔家这个大靠山,事业一落千丈,被薛家强势接手的崔氏产业自然不可能认旧人,这次竞标是他家唯一翻身的机会。
 脑袋包着几层绷带的魏延也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酒店停车场的监控被我弄坏了,他们没有证据是我先动的手,再说了,我被那男的打成这样我没告他就不错了,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公司,还有钱钱钱!”
 “混账!要不是老子在外挣钱,谁给你的资本在外胡闹这么多年!你以为就你那几张鬼哭狼嚎的专辑能赚钱?!”
 “用不着你个老登管!”魏延跟他爸脸红脖子粗地吵起来,最后撂下狠话,“你们这群缩头乌龟都不去调查表哥去世的猫腻,我查!”
 “你!”魏父抄起鞋子,“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臭小子!”
 “你可就我一个儿子,我死了你也绝种了!”
 “老子就是绝种也要揍死你!!”
 病房里鸡飞狗跳,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骤响。
 魏父猛地看向门口,魏延母亲早逝,失势后亲戚对他们避之不及,出事也第一时间压下了消息。
 这时候会是谁来?
 “你好,我代我们总裁来看望魏少爷。”
 人高马大的牛阿花,提着慰问品进来,她有一张像芙蓉的小脸蛋,笑起来十分无害可爱,可隐约魁梧的身量倒瞧不出多少温和。
 魏父认识她,薛家掌舵人最亲近的助理。
 他想打探消息。
 牛阿花只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病床上警惕的大少爷。
 侧耳压低声音:“魏总年纪大了管教不好孩子,总会有人帮您管,省的为社会生害虫。”
 魏父握紧花篮,脸色惨白。
 “这、这不是没出事嘛,我家小的不懂事……”
 牛阿花:“要是我家先生真出事了,我可就没机会来医院给魏总家的少爷送水果了,只能送一段路了,哈哈。”
 她话里有话。
 魏父看着她善意满满的脸。
 只想到一句话。
 薛家人,菩萨面,蛇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