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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狱卒为难，“可是章尚书的命令卑职不好违逆，再说，这天实在冷得紧，再这么下去犯人就冻死了，侍郎大人就……”
“那是皇上亲口下令要处死的人，怎的还优待上了？”谭维斥责他，“我刑部大牢还从未开过此等先例，就是尚书大人也得按规矩章程办事，每间牢房就是一床一被，赶紧抱回去。”
“这……”
狱卒抬头，拧眉看陆子卿冻得不成样子，纠结少顷，最后长叹一声无奈离开。
陆兰芝与奚芸苓夜里回来，得到消息就急着要去刑部大牢，被章桐拦住。
“天牢重地，你现在最好不要露面，先忍忍。”
“我儿子都要被斩首了，你叫我怎么忍？”陆兰芝立在檐下边哭边扇自己的脸，“都怪我这个做娘的没用，没有能力保护他，都怪我都怪我。”
奚芸苓流泪抓住她的手，“师傅，是别人处心积虑要害他，不关你的事，别打自己。”
陆兰芝悲泣痛哭，章桐看着心痛，他一锤砸在门板上。
“是怪我，如果我能早点查出颜孟江的罪证，子卿今日就不会遭他们算计。”
“你说什么？”陆兰芝啜泣着忽然转身，拉住章桐的手臂，急切的求证，“是颜孟江害的我儿子？”
章桐皱眉点头，“左都御史管飞凌上奏弹劾，大理寺少卿唐松阳作证，他们都是颜党的人，子卿受萧彦举荐入京为官，如今东窗事发，颜党的目的是拉萧彦下水，子卿不得不认罪，皇上大怒，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兰芝听得怒火中烧，含泪的眼睛骤然杀气腾腾，她目光错到虚空，恨得咬牙切齿。
“颜孟江，你杀我儿子，我现在就来杀你。”
她怒气冲冲就往偏院去，章桐吓到，与奚芸苓立即追上去。
陆兰芝跑的很快，进屋抄起桌案上的琴就要出去，章桐火急火燎跑进来时，见她已经带好半张面具。
“兰芝，先冷静别冲动，颜孟江再怎么罪该万死，但这是在京城，在没有得到皇上认可的书面罪证之前，他还是朝廷命官，你杀了他，自己也活不成了。”
“你给我让开。”陆兰芝眼里的愤恨仇怨压抑不住。
“我儿子活不成了我还怎么冷静？我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报仇，二十六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拿到颜孟江的罪证，更想拿到皇上给我陆家的平反书，想堂堂正正走在这日光之下，可如今，我最后的念想没了，那我也没必要顾虑那么多，今夜他必须死，芸苓，将尚书大人给我拉开。”
奚芸苓的怒气亦无法平静，可她也觉得贸然刺杀是没有后路，极为不妥，她眼里含泪挡在前面劝解。
“师傅，子卿虽已下狱被判斩刑，但离秋决之日尚有时日，这个期间我们可以另谋他法，章尚书定会查到颜孟江的罪证呈于皇上，届时，无需师傅亲自动手，颜孟江自会下地狱，皇上亦会为师傅昭雪平反，总好过此时杀了他，您二十多年就白等了。”
“秋决日尚早？”陆兰芝小半张脸冷峻，冷哼一声。
“大牢里的种种门道我再清楚不过，一旦入狱，那些魑魅魍魉就跟着去了，若非如此，我陆家一百二十三口人，怎会在流放之前就亡故大半？”
“他们皆是在牢里被折磨而死，也是这样的寒冬，我大嫂和腹中胎儿双双殒命，我却无法替他们收敛尸骨，我爹、我兄长，还有另外两个孩子，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你们说，子卿还能活吗？还能等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