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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仪的思绪正飘得远，赵春明的声音忽然撞进耳朵：
“东家，答谢刘老实一家的东西备妥了。”
她回过了神，笑笑自己胡思乱想，就集中了精神问：
“都备了什么？清单给我瞧瞧。”
“回东家，是些粮食。”赵春明答得干脆。
王瑾仪眉尖微蹙：“你们去他家看过吗？”
赵春明：“冬青代表泰升去看过了，送的也是粮食，听他讲刘家也确实缺吃食。
走了一趟，冬青已经熟悉去村里的路了。”
“走，”王瑾仪嚯然起身，
“咱们出去看看滦州城里有什么更合心意的谢礼。”
赵春明急了：“东家，您身体还没恢复，郎中开的药还没喝……”
话未说完，王瑾仪已经进了里屋，再出门换好了身素色小厮装，带了顶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用布带在颌下系了个利落的结。
王瑾仪心里惦记着刘老实一家人的恩情，快速出了房门。
赵春明无声跟上，东家看着年轻，她是看着温和，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
赵春明只得选了辆马车，带了个精干的护卫作车夫，赶着马车出了巷子。
王瑾仪自己打扮成小厮，自然地和车夫坐在车架上，赵春明和沈管事一起坐在车厢里，两人浑身不自在，要知道东家还在外面吹风，两人在车里坐着如坐针毡。
马车一路穿街走巷，汇入车流。
这是王瑾仪被困在净土寺后头回出门，这人间烟火吸引了她，帽檐下的眼睛转得飞快，三年庵堂岁月里错过太多时光印记。
车流里马车的装饰一下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车厢翘沿垂着竹编帷幔，有的装饰着彩羽；有的坠着绢花。
更妙的是竹帘似乎带着暗纹，王瑾仪暗叹自己闭关太久，见什么都好奇。
街市人声嘈杂：糖人师傅的吆喝，铁匠铺锤打敲击的叮当声，店小二扯着嗓子迎客声，声声入耳。
临街铺子店头的竹帘也是个新景致，藤竹交错，把店名编在里头，风一吹，字影飘摇。
王瑾仪一下就想起自己也学过这种竹编。
大学时两人在异地，陈智远隔了千里在电话里笑着说：
“咱俩送的礼物都得亲手做，才够有心意。”
她刚从图书馆出来，午夜的风凉飕飕的，备考忙的没有空闲，却还是应了。
后来为了这句“有心意”，王瑾仪真找了老篾匠，学习编凉鞋当做送陈智远的生日礼物。
记得刚开始竹条在手里打滑，指尖划得全是口子，创可贴换了一张又一张。
老篾匠教“挑一压一”，她就蹲在院里练，竹屑粘满身，编坏的条子堆成小山。
那时自己只觉累和伤口都是甜蜜的疼。
“东家？东家。”
沈管事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前面是竹木器街，有家大铺子，去看看吗？”
王瑾仪轻轻点头：“去瞧瞧。”
马车在主街路口的拴马桩前停稳，王瑾仪从车辕上跳下来，就见有两人夹着竹席和竹帘从眼前过。
也许是出于异样的亲切感，王瑾仪鬼使神差问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