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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如钩,斜挂在青崖关破碎的城墙之上,为满地尸骸镀上一层冷冽的银霜。夜风裹挟着腐肉的腥气掠过营帐,烛火在牛皮帐内摇晃不定,将柳修罗与刘武的身影投在布幔上,恍若两个正在运筹帷幄的巨兽。而在百米外的枯树林中,三双幽绿的眼睛穿透夜色,死死盯着那抹明灭的光亮。
为首的探子是个面覆青纱的女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淬毒的短刃。她身后两人皆是劲装打扮,其中一人背着雕满暗纹的竹筒——那是朝廷特有的传讯工具,只需点燃筒内秘药,青色烟雾便能跨越千里传递消息。
“那柳修罗不过是镇北王捡回来的野种,短短数月竟能掌控玄甲军。”女子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嫉恨,“前日虚空巨掌现世,陛下若是知道镇北王动用了压箱底的手段保他……”
“姐姐,要不要现在动手?”背着竹筒的探子握紧了腰间匕首,“青崖关刚经历大战,此刻他们必然防备松懈。”
青纱女子冷笑一声,月光映得她眼中寒芒更盛:“蠢货!柳林能隔空出手,说明他的神识时刻笼罩着这片区域。我们若贸然行动,不过是自寻死路。”她抬手指向远处山峦,那里残留着小世界力量的紫色光晕,“你看那片光,分明是小世界本源在流转。刘武不过是个暗卫出身,竟能炼化本源之力,这背后怕是镇北王在暗中相助。”
另一人面色凝重:“若镇北王当真在培养柳修罗,那他势力大增已成定局。陛下最忌惮的便是藩王拥兵自重,此番青崖关之战,柳修罗剿灭蛊王势力,声望必定水涨船高……”
“所以更要将消息原原本本传回朝廷。”青纱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张浸过药水的密纸,借着月光写下蝇头小字,“记住,着重描写虚空巨掌和小世界本源的异动。陛下若知道镇北王藏有如此底牌,定会寝食难安。”
她将密纸卷成细条塞进竹筒,又取出一颗暗赤色药丸投入筒内。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青色烟雾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勾勒出诡异的符文。而在烟雾消散的瞬间,女子忽然瞳孔骤缩——原本寂静的营帐突然亮起刺目金光,柳修罗手持玄铁令旗缓步走出,金瞳在黑暗中如两团跳动的火焰。
“出来吧。”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在我的地盘藏头露尾,当我玄甲军是摆设?”
树林中顿时陷入死寂,三人心如擂鼓。青纱女子咬了咬牙,低声道:“分散突围!”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紫色光芒如潮水般漫过树林,将三人死死困住。刘武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头顶,掌心凝聚的混沌气团中,天道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
“朝廷的探子?”刘武似笑非笑地看着青纱女子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来得正好,我正愁小世界缺些活祭品。”
青纱女子强压下心头惧意,尖声道:“你敢动我?陛下若知道镇北王私扣朝廷探子……”
“聒噪。”刘武抬手一挥,紫色锁链瞬间缠住三人咽喉。在她们惊恐的目光中,体内的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离,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小世界核心。而在远处,柳修罗望着渐渐破晓的天空,金瞳中闪过一丝忧虑——这场风波,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前奏罢了。
刘武指尖缠绕的紫色锁链缓缓收紧,看着探子们逐渐涣散的瞳孔,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他很清楚,这三个跳梁小丑不过是朝廷抛出来的诱饵,真正致命的暗线,恐怕早已渗透进军队、粮草甚至是通讯系统中。杀死他们,与其说是铲除威胁,不如说是向暗处那些眼睛传递一个信号——青崖关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就在紫色光芒即将彻底吞噬探子的瞬间,空中突然炸开一声锐利的金鸣。柳修罗脚踏幽冥残剑破空而来,金瞳中流转的火焰将夜幕都映得通红,黑色魔气如潮水般从他周身蔓延,与金色剑意交织成诡异的旋涡。他手中玄铁令旗迎风一展,上面古老的符文瞬间亮起,化作细密的金线朝着四面八方辐射开去。
“小心有诈。”柳修罗沉喝一声,剑意与魔气所过之处,枯叶与碎石都被震成齑粉。地面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下轰然龟裂,远处的断壁残垣更是摇摇欲坠。刘武见状抬手撑开小世界屏障,紫色光晕将两人笼罩其中,勉强抵御着这股恐怖的波动。
片刻后,天地重归寂静。柳修罗缓缓收剑,眉头却越皱越紧:“奇怪,方圆十里内没有任何异常气息。”他的魔气如同敏锐的触角,扫过每一寸土地,却只捕捉到几缕残留的蛊虫气息。
刘武摩挲着掌心还未完全消散的紫色光芒,目光深邃如渊:“这些探子不过是弃子。”他望向被晨曦染红的天际,那里隐约浮动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雾,“真正的威胁,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就像这些天道怨念,表面被压制,实则在暗处不断滋生。”
柳修罗握紧令旗,金属表面沁出的凉意让他愈发清醒:“朝廷忌惮镇北王府已久,这次青崖关之战我们展露的力量,恐怕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逆鳞。”他忽然转头看向刘武,“你说,会不会有人想借着蛊王的残余势力,给我们安个‘勾结妖魔’的罪名?”
刘武闻言瞳孔微缩,小世界核心在他眉心剧烈震颤。这个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战场上那些诡异的蛊虫、小世界的神秘力量,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他冷笑一声,周身紫雾突然暴涨:“若真有人敢泼脏水,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小世界的力量,能净化一切魑魅魍魉。”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金色光芒洒在满目疮痍的青崖关上,却驱不散两人心中的阴霾。柳修罗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那里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而刘武凝视着掌心凝聚的混沌气团,其中天道残魂的嘶吼声,似乎比昨夜更加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