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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蒋姨母看上去也精神了些许，似是颇为自豪的说道：“他们家颇为欣赏竹哥儿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也能感觉的到。已然在商定纳征之事了。不过卿姑娘的年纪还小，我想不若等两年。”
蒋姨母一说，表情多了几分不好意思：“不过，我是想着，让竹哥儿身边不能少了伺候的人。便想着给他找几个人放在房中先伺候着，如今虽不给名分，但等卿姑娘过了门，看她的意思。这，也不算不尊重人家吧？”
她说的颇为小心翼翼，李筠桑虽然心中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是从如今这里的普世价值观来看，也知道这样是合理的。
甘修竹眼看着就要弱冠了，他这个年纪的世家公子里，有的是身边莺莺燕燕一大堆的，甚至有那不成器的，正妻没过门，身边的通房就怀了孩子。
一般稍微正统些的人家觉得儿子这样丢人，就会忙着赶紧给儿子娶正妻，将这种丑事给遮掩过去。
正妻未入门，妾室便怀了身子，这是极为辱没家风的事儿。
除非这个人身边的妾室，来头不一般。
如同当日的聂云妨……
李筠桑微微敛了思绪，轻
轻一笑：“这也是规矩。我瞧着表哥身边一直都没有知冷知热的人在，找几个老实的留在身边也好，只不过姨母得看着，看千万不能让怀有异心的人靠近了，别到时候有了身子，那才是真的辱没了卿姑娘。”
“谁说不是呢！”蒋姨母连连点头，像是十分赞同，“不过我看来看去，总是挑不到合适的。找了几个人牙子，价格虽然合适，但大多都是外头的，不知道来历；相貌太好的我怕让竹哥儿分心，不好的又怕竹哥儿不喜欢……竟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了。”
看着蒋姨母满面愁云，再听听她这一番话，李筠桑福至心灵，明白了蒋姨母的意思，试探着道：“不如，从我身边找个家世干净的，也愿意去伺候的，若是姨母和表哥都看上了，就留到表哥身边伺候？”
蒋姨母鲜少跟李筠桑这样直白的抱怨什么，眼下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筠桑要是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是不懂事了。
果然，听到李筠桑此话，蒋姨母眼中一亮，忙道：“那再好不过了！若有合适的，就烦劳姑娘带过来看看，身契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给姑娘！”
“这是哪儿的话。”李
筠桑失笑，“一个丫鬟而已……再者说了，表哥人品出众，若是我身边有哪个丫头乐意去伺候的，我也愿意让她们找个好归宿。”
当然，话说回来，若是没有乐意去做妾的，李筠桑也不会强求。
她本就不太希望自己身边的丫鬟去给别人做妾。
换而言之，她根本不希望任何女子为妾。
可是她控制改变不了这样的社会制度，只能尽力而为。
两人语罢，那边钱娘子在外头求见，李筠桑没多想，便叫人进来了。
“姑娘，奴婢新制了药膳，您可以尝一尝，补身子的。”钱春阳笑吟吟的说着，清秀面颊上的谦恭恰到好处，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她到了李筠桑身边伺候，随的是李筠桑大丫鬟的份例，如今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小红和宿云帮忙置办的，看上去富贵又清雅，庄子上不少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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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情好，给姨母也上一些。”李筠桑笑着颔首，转而看向蒋姨母，“这是我新收到身边的医女，是庄子上佃户的女儿，料理的一手好汤水不说，医术也不错。姨母今日来正好尝一尝她做的药膳。”
见蒋姨母瞧着钱春阳不住眼的打量，李筠桑心头微沉，笑容也
有些凝固住了，又叫了一声：“姨母？”
蒋姨母这才回过神来，却是眼睛微微发亮的看着李筠桑。
“好，好。”她连连点头，又忍不住去瞧钱春阳。
看着钱娘子下去，蒋姨母终归是按捺不住的道：“这是姑娘才收到身边不久的？”
李筠桑想起蒋姨母刚才那看到宝似的表情，不免有些头疼，但又不好挑明了说，只得道：“是呢。”
蒋姨母颇有些摩拳擦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瞧着，这姑娘就是顶好……”
“姨母，这是我找来给苒澄调理身子的医女。”李筠桑哭笑不得，“得在我身边待上一阵子呢，至少要等到苒澄满周岁。而且，她嫁过人，与前面的夫君和离了，恐怕一时间，并没有这上头的打算。”
蒋姨母听到钱春阳嫁过人，却也没有多少的犹豫，反而是笑意更深：“嫁过人，想必比竹哥儿年纪大些？怕是会疼人……既然是和离，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堪说的缘由。”
她思索着方才看到的钱春阳的模样，越想越喜欢：“我瞧着那姑娘，容貌合适，性子更是个好的，又是会医术，这——”
见蒋姨母的确是对钱春阳“一见钟情”了
，李筠桑很是无奈。
她想一口拒绝，但对着蒋姨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李筠桑并不认为钱春阳这样世人眼中二婚的女人就只能做别人的妾室。
她还打算等钱春阳不用再照顾苒澄之后，给她好好的置办一点嫁妆，为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老实人家让她再风风光光嫁人呢！
但看看钱春阳的意思，李筠桑总是隐隐觉得，这姑娘根本没想着再嫁。
在心中想了又想，李筠桑抬出个含糊的说辞：“这，她毕竟是成过婚的，不如姨母还是回去先问问表哥的意思，表哥那边若是觉得无碍，到时候再来问钱娘子的意思……她伺候我的时间不长，且并不是卖身给我做奴婢，是正经庄子上人户的女儿，要她卖身为妾，实在有些……”
可惜。
说白了，即使优异如甘修竹，李筠桑也不觉得钱春阳给他做妾是高攀，甘修竹是低就。
从人格上来讲，他们是平等的。
李筠桑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蒋姨母也听出点别的意味来。
可她实在喜欢钱春阳，微微思索了下便道：“那成，我先回去问问竹哥儿的意思，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亲自过来问问那钱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