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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六，六姑娘，老爷什么时候来看我？”温姨娘突然十分期许地开了口，眸子里的希冀让李筠桑不敢直视，她不知道如今的温姨娘还认不认识她，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她只能低声回道：“父亲说，改日便来，叫你好好调养身体。”
温姨娘无比认真地听李筠桑说完，这才有了几分安心似的，搭在床边的手撑着身子微微坐起来一点：“那就好。既然老爷要来，我得收拾收拾……”
一句话未说完，温姨娘便脱力倒在床上。
李筠桑凝眸看向她。
只见她双眸之中泛着柔软却涣散的光，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
透过窗外秋日最后的暖阳看到了什么，她呢喃着：“我和老爷的孩子，还在等着我呢……”
棠荷一下子慌了似的，药碗都被打翻在地，一股苦极涩极的味道在屋中散发开来，甚至还有不少溅到了李筠桑的衣服上。
李筠桑仓皇的后退一步，看着棠荷握紧了温姨娘的手号啕大哭，看着温姨娘眼中的光一点点消散，直至没有。
从月华居出来的时候，李筠桑整个人都是懵的。
小红的手都在抖，颤声道：“姑，姑娘，还是回去换件衣服吧，您的裙子……”
李筠桑低头去看，只见她的裙子上沾满了药渍，斑驳得像是温姨娘眼中最后的光影。
她猛地顿在原地，半晌后突然有种反胃恶心的感觉，李筠桑扶住一旁的假石，闭上眼好久才将那股感觉给压了下去。
再抬眸时，只见不远处的拱门前，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是谢辞。
谢辞一身月白长袍，金冠束发，端的是一派清雅富贵，看向李筠桑的目光好像沉淀了许久的春泉，浓烈而炽热。
不知道怎么的，李筠桑突然鼻酸，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谢辞一怔，片刻后咬紧了后槽牙走上前，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
他倾身抱着李筠桑，将她按到自己怀里，不让她抬头。
“谢辞……”李筠桑的心在颤抖，闭上了那双哀切的眸子，“温姨娘，死了。”
谢辞没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许久，看李筠桑的情绪似乎平复了许多，谢辞才放开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谢辞低声而珍而重之地将，拉着李筠桑往李府人烟稀少的小竹林走去。
那小竹林就在原先李筠桑住的流光馆后头，距离正院很近。今日所有人都忙着前院，来往的人很少。
谢辞看着李筠桑通红的泪眼，无奈地叹气道：“怎么哭成这样？她死了，又不是你害死她的。”
“我在害怕。”李筠桑抬眸看他，第一次展示了自己的软弱和无力，“我在想，或许某天我会跟她一样。”
说着，李筠桑顿了顿，再开口嗓音都哑了：“物伤其类……温姨娘死得蹊跷，就算是油尽灯枯，可也不会这么快。你说，会是谁动手杀了她？”
那人肯定不会是平姨娘。
平玉洛如果蠢到这个份儿上，着急动手除掉温氏，那她实在不像是能做出当日之局的人。
排除了她，那就只剩下了——
沈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