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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辉喊了一声等等我就跟出来了，老妈步履匆匆，李耀辉一路小跑才跟了上来。
“你这傻孩子，让你早点休息，你咋还跟来了！”
“没事儿，我正好去找行里的保卫科陈叔学学电脑怎么装系统，回头我准备买台电脑学习学习。”
“你陈叔？今天是他值夜班吗？”老妈停住了脚步。
“是啊！昨天下午我还见他呢，他说想学晚上去监控室找他，这几天金库换监控摄像头了，还是带夜视功能的，连复点室都装了呢！”李耀辉连哄带骗道。
“复点室也装了？”老妈疑惑道。
“是啊，前几天就装了你不知道？调试的时候我还见了呢！”李耀辉继续胡诌道：“就是晚上也能把人拍的清清楚楚……”
“哦，这样啊！妈不懂……算了，咱去夜市买二斤沙记酱牛肉回去吧……”老妈改变了心意，李耀辉也很默契的没再追问老妈到底晚上回单位拿啥。
“前世的节点差点就漏过去了啊！”李耀辉心有余悸的暗想，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临时起意回家，及时阻止了老妈的行为，那明天对他家来说可真是毁灭性的打击！
1997年，老妈的工资待遇在这个人均工资水平400上下的宋城市，算是挺高的了，市分行的副科级副科长，工资加奖金一个月一千七八，家里收入的大头就是来源于此，老爸也就是去年年底入市炒股，今年才刚刚挣了点钱而已。
今晚的事情明显就是一场钓鱼的阴谋，主谋是谁李耀辉前世老妈回忆过往的时候提到过，发行科一个正科长两个副科长，正科长今年年底退休，要从两个副科长中提拔一个，其中一个是自己老妈，另外一个是一个姓韩的副科长，时间太过久远李耀辉不记得那家伙的名字了。上次跟李璟雯一起买磁带在银行食堂吃饭还见过那人呢！
发行科这个部门的主要工作有二，其一是发行新钞、其二就是回收销毁旧钞，日常工作就是复点各个银行收回的旧钞，造册登记、然后打洞销毁然后将新钞发还其他的银行。
销毁破钞的方式有很多，最早据说是焚烧、后来送到指定造纸厂在多方监督的情况下打成纸浆再利用。其中定点造纸厂就有省一造纸厂，相传省一造纸厂的纸张质量最好，印制的作业本最受欢迎，其原因就是用的回收钞票制成的纸浆。
复点室是旧钞销毁的第一个环节，旧钞用点钞机清点后要在二次人工核点，确认无误后用专用的打孔器在整捆的钞票上打孔，这样的钱币就失去了流通作用了。
当年计算机不普及的年代手工登记就难免会出差错，老妈急着晚上回到单位就是因为发现了两捆没打洞的旧钞丢在打洞机下的角落里。
出这种差错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的，打完洞的钞票在销毁前照样得返回金库。
但老妈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对那两捆钱也就是二十万动了歪心思……
李耀辉曾经对白洁说过：“人这辈子总会犯一些蠢事儿……”其实自己老妈何尝不是呢？
这两捆钱明天当着所有科员捡到，复查出入库账目就能查出来是谁丢下的，不管是谁，那就仅仅是个工作疏漏，不上纲上线的话甚至连一句责备都不用承担。如果老妈去拿了，那性质就变了！所以李耀辉编了个理由让老妈权衡利弊，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歪心思。
把这两捆钱丢在复点室的人，正是那个姓韩的副科长，也是唯一跟老妈竞争正科长的人，从来都以人性至恶去揣摩他人的李耀辉嘴角瞥了瞥，自己心里的黑名单又多了个人。
……
常巍穿了一件工地建筑工爱穿的尼龙布料迷彩服，下身黑色的裤子，脚踩白底黑布鞋，此刻他正在西司广场的夜市徘徊着。
这个有实战经验的越战老侦察兵，想在宋城市找几个小混混也不是啥难事儿。出事的那家练歌房的幕后老板是道上的黄哥黄国韬。
黄国韬跟常巍是79年的老战友了，当年常巍还是他的班长哩。后来常巍养伤期间犯了错误被迫转业，黄国韬继续在越南揍了猴子两年，拿了个二等功负伤光荣退伍。
二人约在西司吃了顿饭，黄国韬这两年生意做的很大，曾多次想聘常巍当洗浴中心的保安部长都被他拒绝了。今天难得老班长请客见面，黄国韬谁的面子不给也得给常巍面子，于是带了俩秘书欣然前往。
本想着老战友相见把酒言欢忆当年呢，结果常巍把用报纸包着的三棱刺往桌上一拍，开门见山的说：“你侄女今天没了，是你的人干的！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班长，就把那几个家伙藏身的地方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