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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鼻子上的白毛被他梳理的很整齐，蹄子也已经化出了五指。若是他的皮肤不是青黑色，而是王和前世见过的改良白猪，想来会亲和不少。
朱长老一身黑色道袍披在身上，穿得规规矩矩。后脚蹄子也裹上了布鞋，走起路来不摇不摆。
王和和他并排走着，两人一胖一瘦，有些像哼哈二将。
朱长老道：“我们便坐门中马车去风轻县。”
王和道：“不能用缩地符吗？”
朱长老摇头道：“最次一等的缩地符也要四品，生效范围不过方圆数十里。”
王和不禁咂舌。老司务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用的玩意全是高档货。他那墨汁一样的穿行法术，恐怕也是什么上乘功夫。
马厩在外门。
出了山门，那接引弟子张清命远远瞧见王和和朱长老走着，以为他做了俗务堂的弟子，再想到俗务堂的种种风闻，一时间又有些想笑了。
“王师兄！下山路苦，注意安全，别折在外面了！”
张清命摆摆手笑道。
朱长老扫了他一眼，道：“这位是俗务堂王长老。你对门中长老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张清命刚刚攒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长老？
王和笑了笑，甚至懒得搭理他。
他旁边的另一个弟子适时说道：“张师弟，你揶揄长老，又该抄一遍《戒律经》第一卷了。”
这去的路比来的路还颠簸。来时王和和老马坐的车好歹还有个车厢，这门派里拉的干脆就是个二轮板车。
朱长老在前边当马夫，王和在后边倚着边坐下，看着碎石山路颠簸着从车板下划过，两道尘烟随着木轮子扬起，不禁想起前世的电动三轮车来。
“朱长老，咱们这下山，属实没什么高人风范，倒像是去下山买菜的。”
朱长老道：“垂拱静坐，袖手旁观，不问人间，最有高人风范。还是多务实，少要面子。”
“您说得是。”王和想起来林清远的嘱托，不禁叹了口气。一只猪妖，倒是这么有良心。
更让王和惊讶的是，等下了真清山，一路上的百姓都好像认识朱长老，纷纷给他让开路来。连小孩子也不怕他这他这长嘴獠牙青面庞的模样，咧着嘴冲他笑。
几乎每个人都会喊一声：“朱长老！”
朱长老于是就点点脑袋，两个耳朵欢欣地摇一摇。
王和稍有改观。先前的疑心渐渐随着人们打招呼的声音消散了。
这果然是只正气凛然的猪？
马车行了有大半天，王和看着一路青山绿水，心情悠然不少。
真清派周围的居民看上去不是很富裕。草帽布鞋，麻衣葛衫，但是精气神儿都还不错。
街头巷尾有孩子嬉闹，妇人提桶在井边捣衣，男丁在田间拨弄着将熟的晚稻，几户人家用连枷打着豆杆儿，噼啪噼啪的声音清脆有力。
仰望时，蔚蓝的天似是亘古不秋。真清山一峰秀丽，主峰的小巧山尖云遮雾绕，青绿色从峰顶一直连缀到山腰，然后山体陡然开阔，化纤丽而为雄武，向南北方向挽起千峰翠微。
就这样，一道巍然山脉拔地而起，稳稳镇住这一方水土，无数人家依山而住，连绵的屋舍向东西方向开枝散叶，聚户成村，连村成县，遂是这东西南北真清四县。
王和感叹道：“朱长老，这边日子可还行。”
朱长老道：“再往西三百里，便是鬼哭狼嚎三千里荒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