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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河水,奔流而东,秋风吹起千层碧浪,斜阳撒成万顷碎玉。大河之中,一人手持竹竿,足踏桅杆,穿浪而行,远远望去,几疑水神巡河。
张恕离开小岛,兴致逐浪而高,一时少年心性,在河水之中流连玩耍,见日已西斜,才弃“舟”登岸。
沿河健步西行,许久不见人烟,天将全黑,才见到一个村落。张恕大喜,先向村民求得一饱,又费尽口舌方雇得一只渔船,次日早起西行。
回到县衙,张恕笔走龙蛇,修书两封。一封送交武元转致金丞相,具述张恕才不堪任之意,拜谢丞相委用大恩;另一封亲交姜博古代呈朝廷,言挂冠封印,县务交割诸事,又言姜博古勤政爱民、为官清正,力荐姜博古自代。
姜博古也曾几番与张恕交谈,甚为投机,几成忘年之交。后又见张恕断案果敢,做官守正,为人磊落,遂有相惜不舍之意。见张恕去意已决,忽而想起小女婷儿,脱口而问:“贤侄今欲何往?”
张恕具述先回家乡、后赴边关之意,姜博古沉吟片刻,慷慨壮之,置酒相送,酒过数巡,一个十龄男童跑进来,却是姜婷儿幼弟。
这娃娃生得精灵可爱,言语伶俐,颇类其姊,过来吃了几口菜,言道:“张恕哥哥,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张恕奇道:“何人啊?”
娃娃抹抹嘴,答道:“画中之人。”
张恕笑得开心,童言真是可爱!
娃娃只疑他不信,强道:“姐姐画的哩,那画上还有‘如心’二字,我待细看,她却收起了……”
上如下心岂非一个“恕”字!张恕心中一震,以俺入画?这姜婷儿的心思……
姜博古独酌一杯,微笑不语,张恕亦是默然。匆匆辞别姜博古,张恕打马向西南而行,心中竟有怏怏之意。
一路上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到一个市镇,到处人声熙攘,颇为热闹,唉,市井之乱倒也令人温暖。张恕找了个摊档,连吃九碗云吞,正待起身离去,忽听丝竹锣鼓之音。
随口问那摊主,原来左近有一座庆云古观,每逢择吉朝拜之日,常有戏班搭台唱戏。张恕心血来潮,便循声去看个热闹。
戏台建在土坡之上,因陋就简,台下挤满了看客。台侧高悬一块木牌,上用朱笔写着“程家戏班”,曲目乃是“程婴救孤”。
这故事听罗洪讲过,为救忠良之后,老程婴舍却亲生、忍辱负重,乃是前辈先贤。张恕心中感佩,便在远处找个角落,静待开戏。
一通锣鼓之后,丝竹声起,一个年轻妇人,怀抱婴儿,缓步上台。那妇人凤冠霞帔,身姿曼妙,凤眼流波,桃腮含情,装扮得十分美丽,台下便有浮浪子弟叫起好来。
那妇人唱了几句定场诗,亮明身份,乃是庄姬公主,晋成公之姊、赵氏孤儿之母。那嗓音甘美清润,动人心扉,台下彩声不断。
妇人水袖轻甩,漫步而下,忽听台下四句念白,甚是凶恶霸道:“只手独擎天,独掌晋山川,赵氏杵我意,灭门在眼前!”
一位男角儿阔步而来,敛步亮相。那人极其雄壮,白脸阔面,蚕眉入鬓,口似血盆,勾勒得十分凶恶,乃是大将军屠岸贾。
好一副独夫嘴脸,端的是惹人生恨!
台下便有十数人起哄:下去,下去,让那小娘子上台!张恕眉头暗皱,孟浪小子,无礼刮噪!
台上那“屠岸贾”蚕眉一竖,面目更显狰狞,还未上演“灭门”,便哇哇怪叫数声,随意亮了几个架势,快步如风下台去了。
他倒听话!
铜锣响处,又有人上台,不过并非那庄姬公主,却是另外两人,乃是公孙杵臼、程婴二位挚友。不顾台下刮噪,二人唱念做打,从容不迫,定计救孤,程婴唱道:愚弟拜上公孙兄,你舍命来我舍亲生,冒死搭救忠良后,哪怕晋国留骂名……
忽然臭鞋乱飞,向台上砸去,这戏没法演了!“公孙杵臼”、“程婴”二人慌忙下台。
张恕火从心头起,看那台下正中,十数人大呼小叫,无礼之至!正待发作,丝竹声又起,先前那“庄姬公主”袅袅婷婷走上台来,唱腔婉转,跌宕起伏,如泣如诉,惹人泪下。
十数狂徒旁若无人,嗷嗷怪叫,显非文人雅士,倒像发情公猪。
一折唱毕,正待下台,十数狂徒跃上台来,围住“庄姬公主”,拉扯推搡,污言嬉弄:小娘子,真俊呢!走,我家老爷正等着你呢,咱到家里唱去……
放尊重些!那“庄姬公主”慌忙躲闪,直吓得花容失色。
看戏的百姓胆小怕事,四散而走,互相冲撞,乱成一锅粥。张恕大怒,兔起鹘落,向台上飞去,无奈为观众裹挟,一时不得近前。
好不令人焦躁!
张恕火冒三丈,正待动粗,忽见伶人一齐上台,已和狂徒扭打在一处。叵耐那些无赖出手狠辣,刹那间,“公孙杵臼”、“程婴”已被殴倒地,唯有“屠岸贾”似在勉力支撑,一边连说好话,一边护住“庄姬公主”,却已左支右绌,口鼻出血,惨不忍睹。
狂徒无礼!
张恕大喝一声,一式“霸王绝命”,左冲右突,拨开众人,随之“骤起萍末”飞上戏台,至若“混沌手”一出,漫天掌影,云愁雾惨!
片刻之间,十数泼皮倒地呻吟,仪态丑陋,俱各受伤不轻。
“庄姬公主”美目如水,忧伤而感激,对着张恕深深一福。“屠岸贾”则抱拳致谢,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互通姓名,“屠大将军”名唤程子英,乃是戏班班主,那“庄姬公主”本名韩嫣,年方二九,正值韶华,奈何愁云氤氲,却似眉拢“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