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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素黛眉微皱，看着被下属们集火的李非，平静的说道：“投资计划暂时搁置，散会。”
大小姐带着助理，很不爽的离开了会场。
十几位高管也纷纷起身离开，李非却仍旧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的看着从面前经过的一张张脸。
各种鄙夷，轻视，怠慢的目光看了过来，李非表现的异常沉稳，也并不觉得被冒犯了。
李非只是不动声色，因为在这场高端局游戏里，自己才是那个靠着吃软饭上位的反派，传说中的“小白脸”。
虽然李非的脸并不怎么白，也不怎么帅，去热带度假后还晒黑了一些，可确实是拿到了小白脸的剧本。
起身，离开，进电梯。
在公司上下各色人等神态各异的注视下，李非开着自己那辆临海牌照的A8，亦扬长而去。
晚上。
秦家。
如今秦大小姐和大小姐的男朋友，和功勋老臣带领下的高管们吵起来了，决策权自然来到了董事长手中。
炎炎夏日，山风徐徐吹拂。
秦家摆开了家宴，菜色很丰盛，没有酒，却有着秦家自己种的山野菜，古法酿造的纯天然酱料。
蘸一口酱料，吃一口野菜。
李非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和秦素素，温柔端庄的素素妈坐在一起，看了看陷入思考的董事长。
秦正杰喘了口粗气，徐徐说道：“政策不明朗啊。”
董事长思考问题的逻辑，跟那些功勋老臣和高管截然不同，董事长根本就不关心什么技术路线。
他更加关心的是政策。
“难办。”
在女儿和女儿选中的男朋友面前，秦正杰站起身，背着手，在农家小院里徐徐踱着步子。
李非和秦素素，素素妈也赶忙站了起来，陪着他一起散步。
很快秦正杰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李非，沉吟着说道：“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今政策确实不太明朗。”
“可锂电池风险太大了，真的太大了，搞锂电池那几位也被迫出走，跑到福建去另起炉灶。”
“迷雾重重啊。”
在秦正杰的喃喃自语中，素素妈没说话，秦素素也没说话，可李非知道该自己表现了。
抬起头。
李非用清澈的目光看向了秦正杰，然后轻声说道：“董事长，我文化不高，按说不该参与公司决策。”
秦正杰立刻豁达的说道：“这没关系......你可以畅所欲言。”
李非便又轻声说道：“日本企业握住了太多氢能源技术，想仿效米国吃独食，用专利壁垒卡住全世界的脖子，可日本企业不是米国。”
组织了一下语言。
李非便幽幽的说道：“我不是科班出身，在底层摸爬滚打了多年，我觉得投资这件事本来就是有风险的。”
“假如锂电池技术真的很成熟，真的没问题了，可以大规模商用了，政策也明朗了，也就不需要我们来投资了。”
“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投资逻辑吗？”
话已至此。
李非便索性揭破了盖子：“如今每一家大型投资机构都在等政策，只想赚钱，不想亏钱，这根本就不叫投资，叫抢劫。”
话说完。
秦正杰便老脸一僵，眉头微皱，瞪起眼睛看了过来，向李非发出了一声质疑。
“嗯？”
李非依旧腰杆笔挺，却忽然被秦素素的粉拳捶了一下。
“你够了哈！”
秦素素当着父亲的面，向着李非娇嗔起来：“你这是胡说八道什么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谁抢劫谁了啊！”
李非不再多言。
秦素素便赶忙父亲道歉：“爸，他不是这个意思......”
却没有料到。
秦正杰又看了看李非英气中透着诚挚的脸，忽然畅快的大笑了起来：“抢劫......哈哈，抢劫。”
这一笑。
董事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秦素素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的白了李非一眼，又整了整利落的短发。
在父亲和母亲面前，秦素素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娇声说道：“爸，他这个人说话虽然直了点，可话糙理不糙。”
“能从民间厮杀出来的人，视角自然和我们不一样，我从来都相信真正的高手都在民间。”
“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
李非知道这话出自《韩非子显学》。
在宝贝女儿清脆悦耳的说话声中，老迈的秦董事长溺爱的笑了笑，看起来心情畅快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