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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寂如墨。
东陵皇宫的某处野湖边，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从一大片厚厚的芦苇丛中冒了出来。
小脑袋伸出来后，身子没有着急跟出来，直到脑袋转了一个大圈后，身子才缓缓挪出。
沈之婉提着鱼篓，小心翼翼地踏出芦苇丛，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找了一个开阔的水面，将手里的渔网沉入池底。
渔网是特制的，网中已放好鱼食，起网时只需拉紧网口将网拖上来就行。
想到不一会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烤鱼，沈之婉的两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抿着的双唇也用力压了两下：真是太久没沾荤腥啦！
不远处的大树上，墨尧脑袋枕着树干，两条腿吊在半空晃悠，正在享受难得的月光浴。好巧不巧地发现了这个偷鱼的小毛贼。
沈之婉把渔网放进水里后，就开始搭篝火架，只是地上的芦苇被她捡一根扔一根，半盏茶过去了，还没找到一根满意的芦苇杆。
“芦苇都太细了，还是得找树枝。”
头一扬，便看到不远处那棵大树，也正是墨尧藏身的那棵树。
沈之婉穿着宫装改做的灯笼裤，梳着长长的大马尾，非常麻利地走到树下，不一会就抱起一堆枯树干。
月光下的脸并非绝色，可莹白的月光打在淡淡的眉眼上，衬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风情，清冷寡淡的脸配上那身奇奇怪怪的打扮，出乎意料地相得益彰。
墨尧的脑子开始回忆自己的后花园，真是奇了怪了，好像从没见过这张脸......
难道这人是宫女？
被某人盯上的沈之婉毫无觉察，依旧在哼哧哼哧地搭架子，嘴里还在小声嘀咕：“早知道就把唐唐拉过来了，鱼肉浑身都是蛋白质，哪里会长胖嘛。”
“一会还是给她带几条回去，我就不信她真能忍住不吃。”
搭好架子，沈之婉又来到刚才下网的地方，顺着勾绳轻轻一摇，眼睛再度放亮：不愧是宫里，连这种野地方都有这么多鱼。
收网、捞鱼、破肚，上架，沈之婉的一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连上过战场的墨尧都看痴了。
这女人杀鱼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她真是宫女？
将特制调料抹上鱼腹和鱼背，沈之婉熟练地将鱼架到火上开烤，一边烤还一边翻身，一看就是个老手。
鱼肉混合调料的香味很快四溢开来，沈之婉用去掉外皮的小树枝戳了戳鱼肉，啊哈，可以开吃啦。
沈之婉到底捞了几条鱼墨尧不知道，但女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加上空气里弥漫的烤鱼香味，把墨尧肚子里的馋虫彻彻底底勾了出来。
“咕咕咕......咕咕咕......”
寂静的夜被一阵刺耳的气泡声打破，吃鱼的沈之婉突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人就这么对上眼了。
“喂，你躲在树上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到这个荒凉偏僻的地方偷偷看她烤鱼，肯定没安好心。
墨尧原本还在为他的帝王形象担忧，结果沈之婉彻底终结了他的多虑，还顺便把他问的无话可说。
黑眸微微眯起，随口一句：“晒月亮。”
啧啧，月亮都在云里头，说谎也不过下脑子。
沈之婉不再搭理脑子不好使的墨尧，坐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啃着手里的烤鱼。
夜再次归于寂静，墨尧继续“晒月亮”，只是空气里的香味儿越来越浓，浓到墨尧再也无法忽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