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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爷轻笑，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坦然。
“被限额之后，我曾一度怨天尤人，憎恶智能，憎恶一切，不怪年轻人们不喜欢老人，我年轻时也不喜欢老年的自己。”
“我抱怨智能的残忍，抱怨年轻人放弃我们，抱怨智能为什么不关心老人。”
“实际上，这都是我曾经赞同的想法，没有价值还拖累世界，有什么关心的价值，类似的想法很多，和我一样的人遍地都是，所以我的遭遇，也是我自己造成的。”
他扭头看着林天，“你理解吧，没人能侵犯我的权利，我自己侵犯了我的权利，这是我允许的，和我一样的亿亿万人，都是这样。”
“这个简单的道理，先锋组织曾经告诉过我的生物学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告诉了我、告诉了我的生物学儿子，我一直嗤之以鼻。”
“这次你突然沉睡，我好像就想通了，我遇到的磨难，是我造成的，我不能再依赖你了，否则，我依然活在糊涂的日子里，我老了，时间不多，我想正视以前的我，思考以前的我，在最后的时光中，活得真实一点。”
林天摇头，“都最后的时光了，活得轻松点不好吗？”
杨大爷微微一笑，“有你的帮助，我们这一代老人能活得轻松点，但你离开之后呢？”
“下一辈，下下一辈老人，他们也会经历我们经历的东西，他们的孩子、孙子，也会走上他们的老路，他们如何能轻松。”
“你不要再帮我了，我需要在剩下来的时间里，总结我过去的人生，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浑浑噩噩的活着。”
林天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看向窗外。
咚！
天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感觉灵魂一震，接着无法描述的彩光骤然出现，将天空覆盖。
杨大爷面色微变，仓惶站起身，急急忙忙冲出院子，看向广阔的天空。
林天紧随其后，没有院墙和其他杂物阻碍，被各种奇异颜色覆盖的天空完整呈现在林天眼中。
“化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天地异象，是难以想象的强者陨落，自身道则弥漫天地各处引发的异象。
隐隐的，他还感受到一丝熟悉气息，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
天地异象动静极大，许多人都冲出屋子，跑到外面观察起来。
“时间到了，先锋会长以身殉道了。”
一个枯瘦老人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什么，这就是先锋会长的魄力吗？”
有老人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枯瘦老人。
枯瘦老人淡淡望着天空，脸上不悲不喜。
“智能毕竟是被大修士掌握了大部分权利，通过智能传递重要消息，敏感信息是无法通过的。”
“先锋组织早有传言，全天下先锋组织一起行动的信号，就是先锋会长陨落的异象，只有这等强者陨落，异象透过时空，能被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注意到。”
“不信？可以看我们星球先锋组织所在方位。”
林天眼神一动，看向经常教唱歌的仓库和一些互助团。
一道道强盛的气息突然爆发，然后消散一空。
“死了！”
林天瞳孔一缩，他没感受到任何打斗波动，没有任何怨气碎片流出，所有人都陨落了。
“先锋，先锋，敢为天下先，这种时候，怎么能落后呢？”
林天循声望去，一个他熟悉的老人对他微微一笑，随后那老人进入屋子，整理好衣裳，打理好胡须，坐在院里石凳上，突然没了声息。
杨大爷看着那个方向，低声道：“他年轻时，虽是普通人，却也是这颗星球先锋组织一员。”
林天还在观察时，枯瘦老人突然高声道：“智能就是人性，他学习的主体就是我们，我们什么样，智能就什么样。”
“我们要让智能知道它错了，我们要扭转我们的人性，我们的敌人你不是任何人，是我们自己。”
“只有让智能明白，以这样的模式继续下去，所有人都会死，不符合一切为了人类这一条，它才会改变。”
枯瘦老人举着自己干瘦的手臂，“继续这样活下去，就是对智能模式的肯定，你们还要继续吗？你们还想你们的孩子、孙子，后世一代代人，重复你们现在的经历吗？”
“无止尽的压迫，无极限的掠夺，以人性的名义，掠夺别人，被别人掠夺，被恶性主导，永无宁日？我拒绝！”
他回到屋内，很快，外面的人就闻到血腥味飘出，接着，就有上门收尸的智能机器人到达。
这一切，稀松平常，熟练又精准，却让所有人感受到生命的渺小。
他们的反抗，像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