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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不会的！我这次向莎士比亚发誓，绝对不会将你说的写到小说里！违背诺言我以后写的都是厕纸好吧？”
“切，你这发誓有用吗？写的本来就是厕纸好吧？要不这样，你也别做无用功了，以后把写的小说拿到我屋子打印十张，然后放到厕所里，也算废物利用了，看完直接擦，多好~”
“那样的话肛门会流血吧……”
“死不死啊你！”
又是一顿踹，当男人再一次举手投降之后，兄妹二人开始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你梦到了什么？”
“唔…怎么说呢，那个梦，其实挺虚幻的……”
转动了一下身子，少女平躺着，将公仔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望着那个穿着红色礼服带着英伦爵士复古高筒绅士礼帽并留着黄色长发的少女公仔，沈怜兮若有所思。
“我也不清楚我在哪里，但感觉我好像是在一个舞台上……能听到人群呐喊的声音，舞台上好像有我的伙伴，而离我最近的就是今天下午我遇见的英国女孩，她朝我笑着，很开心，我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而且我的另一侧和前方，还有三个人……那三个人很模糊，我想也许我没有见过他们，也许只是我记忆的拼凑……可是，当我被那位英国少女还有那三个模糊的身影围在中间时，我感觉……很开心！开心到甚至流下了泪水！哥，你说，我是不是……我是不是……”
本来在诉说着那如痴如醉的梦境，可少女却突然感觉心头一紧……
四肢像是被数双手折扭着，心脏疯狂的跳动，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就好像现在呼出的每口气都像是自己这辈子要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一样。
少女躺在床上发着抖，脸色也变得惨白。
如果要是一般人见到沈怜兮这幅样子，怕不是直接就掏出电话拨打120了，可屋内的男人却没有这么做。
尽管脸上写满了焦躁与不安，但当哥哥的人并没有打急救电话，甚至都没有去叫醒熟睡的父母。
自己妹妹的这种状况男人并非第一次遇到，而且男人清楚，现在叫醒自己的父母只会让妹妹的症状更严重。
一只手握紧妹妹的手，一只手轻抚着妹妹的脸颊，男人半跪在少女面前，在其耳边低语着。
“怜兮，没事的，哥哥在，哥在这儿呢，不会有事的，所以咱们就像往常一样，好吗？”
少女点了点头，依旧躺在床上艰难的倒着气。
“深呼吸，别紧张，深呼吸，哥哥在呢…跟着我一起，吸~呼~吸~呼~”
“嘶~哈~嘶~哈……”
“很好，继续，吸~呼~吸~呼~”
跟着男人的节奏一同呼吸，少女的症状稍微减轻了些许。见自己的妹妹略微好转，男人双手拉起怜兮的手，将其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哥哥在妹妹的耳边轻声歌唱着。
哥哥知道，那是妹妹最喜欢的歌曲……
“往昔的快乐，至今记忆犹新
痛苦的哭泣着，可自己无能为力
那是我无比珍视的事物
为了某个人，为了你……
沙啦沙啦~沙啦沙啦~
再见了，再见了……
眼泪化作落英缤纷，心中早已枯萎腐朽
沙啦沙啦~沙啦沙啦~
想见你，想见你……
总有一天，我定将回到你的身边，
这份感情，矢志不渝……”
…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少女感觉一切都恍惚。
花了片刻功夫，沈怜兮才有了清楚的认知，那就是自己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真切的现实之中。
随着意识的清醒，少女觉得非常不快。
昨夜，准确来说，应该是今天凌晨，自己又发作了……
少女非常讨厌那种感觉。
无边的憎恶，以及与憎恶成正比的恐惧……
少女的这个症状已经有一两年了。
在最初发病的时候，沈怜兮的父母带着她去医院做过检查，可在把全身查了个遍之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这个孩子非常健康。
从此之后，少女便对自己的这一症状抱着无边的憎恶与恐惧。
恨着这莫名其妙发病的体质，恨着如此孱弱的自己，同时少女也在恐惧着。
恐惧着自己会在父母面前发作，恐惧着那仿佛近在咫尺的死亡……
每一次发作，自己都感觉像是要死了一样。
可到最后，每一次的结果到头来都显得是自己在无病呻吟。
这并不是少女在演戏，这并不是少女在装模作样，也正因如此，少女才憎恶着。
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不想给哥哥添麻烦；不想在己的父母面前这样，更主要的，自己不想死……
沈怜兮坐在床上咧着嘴扶着额头，空闲的另一只手拿过了一旁的手机。
7:18，给准备起床了。
就算今天，是暑假开始的第一天，也给于这个时间点起床。
睡懒觉在这个家中是不被允许的，除非被遗弃，被遗忘……
…
洗漱完毕，沈怜兮坐到了客厅的饭桌前，开始准备吃掉今天的早餐。
吃掉，仅仅是吃掉而已……
母亲做的早餐味道虽然不算好，但也没有到味同嚼蜡的地步。
让少女没有办法好好享用早餐的，并非食物的味道，而是那令人喘不过气的氛围。
空旷的大厅，硕大的落地窗，冷清的餐桌，以及宛如机器人一般的两个成年人。
没有言语，没有交流，没有声响，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吃着没有味道的早餐。
能听到的只有筷子与陶瓷器皿相碰撞偶尔发出的刺耳噪声。
尽管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每次用餐时，沈怜兮还是忍不住瞥向餐桌中那空白的一隅……
餐桌前摆着四把椅子，而有一把椅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桌子里拉出来了。
那是属于哥哥的椅子。
昨天哥哥是半夜才回来的，这个时间段自然是还在睡觉。
可就算平常的日子里，餐桌上也不会有哥哥的身影，父母也不会为自己的哥哥准备饭菜。
哥哥向来都是自己解决吃的，就算在家里用餐也是在自己的房间。
每一天都是这样。
一想到这些，沈怜兮觉得自己没有把饭吐出来已经很努力了。
此时，餐桌前的男人吃完了早饭。
即使是现在这炎热的夏天，男人也西服革履，穿戴很是整齐，而男人的表情则与他的行头一样，没有一丝起伏。
将碗筷与餐碟随手丢进了水池中，男人便拿起公文包与车钥匙，走出了家。
没有道别的言语，能听到的只有沉重的关门声。
尽管每个早上都是如此，可少女还是无法习惯这一切。
现在，少女心中只是在默默期盼着，那个如机器人一般的女人也能赶快离开这里。
“你今天怎么安排的。”
吃着食物的机器人张开了口。
而机器人说话自然是没有感情的。
“上午练琴，下午写暑假作业，晚上预习。”
“嗯，还有你今天不用负责晚饭，我不回来吃。”
“那我爸呢？”
“不知道。”
“……”
被设计成女性的“机器人”抹了抹嘴，之后便做出了与男性“机器人”相同的事情，如同早就上好了发条一样。
将碗筷丢尽水池，利落的拿起包和车钥匙，然后走出家门。
同样，女人在出门前，也没有道出任何言语。
不过这些对于少女来说都无所谓了。
“唉……终于都走了……”
沈怜兮在餐桌前长舒了一口气。
站起身来，将自己剩下的饭菜放到了冰箱里，少女开始清洗两个“机器人”留下的碗筷。
笼中小鸟的一天，现在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