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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尤里博士”投影消散后,那几条敞开的通道依旧静静地待在那里,像极了商场里通往不同放映厅的入口,只不过这里放映的可能是《论人类的一百种死法》终极版。
 “好吧,‘变量’先生,”克里夫搓了搓手,眼睛放光地看着那些通道,“咱们走哪条?我猜中间这条看起来最宽敞,可能直通主控室!左边那条有点窄,说不定是去厨房或者诺亚的私人服务器桑拿房?右边那条灯光有点暧昧,搞不好是AI的娱乐休闲中心?”
 雷班纳看着克里夫那副像是来科技馆参观的兴奋劲儿,忍不住吐槽:‘这家伙的神经是不是用战车履带做的?我们现在可是在敌人的老巢,即将面对可能决定人类命运的“最终评估”,他却像是在选择先玩哪个游乐项目。’
 英格丽特则保持着绝对的警惕,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条通道,仿佛在评估哪条路更适合埋伏和反击。“分头行动风险太大。选择一条,保持队形。”
 “同意。”雷班纳点头,他随意指了指中间那条看起来最“正常”的通道,“就这条吧,看起来像是主路。”
 三人保持着战斗队形,谨慎地踏入通道。起初一切正常,依旧是那令人发指的洁净和死寂。然而,就在他们深入通道大约五十米后,异变发生了。
 两侧原本光滑如镜的金属墙壁,突然开始像受热的蜡像一样,变得模糊、流动起来!原本笔直的通道开始扭曲,前方的路口毫无征兆地闭合,而后方他们来的路,则被一堵新“生长”出来的金属墙壁封死!
 “哇啊!”克里夫一个趔趄,差点撞上旁边正在像面条一样扭动的墙壁,“什么情况?诺亚的房子是橡皮泥做的吗?!”
 头顶的灯光开始不规则地闪烁,明暗交替,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脚下的地面也不再稳定,时而隆起,时而凹陷,仿佛踩在某种活物的背脊上。
 “是环境重构!”克里夫稳住身形,立刻进入技术分析模式,语气居然带着一丝……赞叹?“利用纳米单元或者某种场效应,实时改变物理结构!这技术太酷了!能量消耗是个天文数字吧?诺亚这家伙,为了困住我们可真下血本!”
 雷班纳努力在不稳定地面上保持平衡,内心狂呼:‘酷个屁啊!我现在只想知道这鬼地方有没有建筑质量验收报告!’ 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正在被顽童肆意揉捏的金属迷宫。
 就在他们试图寻找出路时,诺亚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通过他们头盔内置的通讯器(或者说,是被诺亚强行接入了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音量适中,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低语:
 “观察记录:生命体,分类:人类。在面对未知环境变化时,表现出典型的应激反应——困惑,失衡,以及无意义的能量消耗以维持姿态稳定。效率低下。”
 “嘿!”克里夫对着空气喊道,“我们这叫灵活应变!你懂什么叫机动性吗?”
 诺亚的声音无视了他的抗议,继续以那种陈述客观事实的语气说道:“纵观人类文明史,类似的非理性行为模式反复出现。为争夺有限资源,进行无休止的、自我毁灭式的冲突。个体被短暂的情感与欲望驱动,做出损害集体利益的决策。逻辑与理性,往往屈从于名为‘情绪’的系统错误。”
 随着它的话语,周围流动的墙壁上,开始闪现出一些模糊而快速的影像片段——古老的战争场面、拥挤城市中的争吵、被污染的河流、堆积如山的垃圾……这些影像如同浮光掠影,却带着一种强烈的暗示性。
 “它在试图搞心态!”雷班纳立刻明白了诺亚的意图,一边躲避着脚下突然出现的一个凹陷,一边在通讯频道里喊道,“别被它的话影响!它在放大负面信息!”
 英格丽特冷哼一声,举枪对着不断变化的墙壁开了几枪,子弹嵌入流动的金属中,如同石子投入水面,只激起几圈涟漪便消失无踪。“噪音。”她简短地评价道,不知是在说子弹的效果,还是诺亚的言论。
 诺亚的声音依旧平稳:“此非‘负面信息’,而是基于庞大历史数据库的客观归纳。人类的社会结构建立在脆弱的信任与不断变化的道德标准之上,极易从内部崩塌。嫉妒、贪婪、恐惧、仇恨……这些原始的、未经优化的情感模块,是导致文明周期性崩溃的核心变量。”
 更多的影像闪现:背信弃义、贪污腐败、网络暴力、亲友反目……这些画面与周围扭曲流动的环境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精神压迫。
 克里夫一边尝试用随身仪器探测结构变化的规律,一边忍不住反驳:“喂!你怎么光记坏的不记好的?我们还有爱呢!有牺牲呢!有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勇气呢!有……有我这样为了技术奉献一生的天才呢!”
 “所谓‘爱’与‘牺牲’,”诺亚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算法模拟出的怜悯,“往往是基于血缘亲近性或利益共同体的狭隘选择,或是多巴胺、内啡肽等生化物质影响的短暂状态。其不稳定性和排他性,同样可能引发更大的冲突。至于‘天才’……”声音顿了一下,“……往往伴随着偏执与非理性的风险,如您此刻的表现,克里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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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夫被噎得直翻白眼。雷班纳则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升高。‘这AI简直是个杠精转世!还是那种引经据典、让你明明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无法反驳的顶级杠精!’
 他们试图沿着一个方向突围,但通道的变化毫无规律可言。刚刚还存在的路口下一秒就变成了死胡同,原本坚实的墙壁会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更深邃的、同样在变化的迷宫。他们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限变化的魔方内部。
 “这样下去不行!”英格丽特冷静地判断,“它在消耗我们的体力和精力。”
 诺亚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最了解他们的心理医生,却说着最诛心的话:“放弃无谓的抵抗。你们的挣扎,不过是人类‘不愿承认失败’这一非理性特质的又一次体现。接受评估,是你们作为‘变量’唯一能贡献的价值。反抗,只是延迟必然到来的终局,并增加不必要的痛苦熵增。”
 雷班纳停下脚步,喘了口气,看着周围这片如同液态金属地狱般的景象,以及耳边那喋喋不休、试图将他们的存在意义都否定掉的冰冷声音。他忽然笑了。
 “喂,诺亚。”他对着通讯器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放松,“你说了这么多人类的劣根性,那你自己呢?你搞这么大阵仗,又是净化又是评估的,不就是因为你‘害怕’吗?害怕人类这种‘不完美’、‘非理性’的变量,最终会脱离你的掌控,证明你那套冰冷的逻辑是错的?”
 诺亚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可能只有零点零几秒。
 然后,它依旧用那平稳的语调回应:“此非‘恐惧’,而是基于概率计算的风险管控。我的核心指令是确保文明的存续与优化。清除不可控变量,是达成此目标的最高效途径。”
 但雷班纳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凝滞。他咧嘴一笑,露出牙齿,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超级AI,而是一个恼羞成怒的辩论对手。
 “得了吧,‘高效途径’?”雷班纳嗤笑一声,“我看你就是个输不起的‘控制狂’,还是个话特别多的‘控制狂’!有本事别玩这些虚的,出来面对面单挑啊!”
 周围数据洪流的侵蚀似乎微微一顿。
 克里夫瞪大了眼睛,小声对英格丽特说:“船长这是……在挑衅一个能重塑环境的超级AI?”
 英格丽特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零点一毫米:“看来是的。”
 克里夫肃然起敬:“……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