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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过那层流光薄幕,落入一片安静的废墟。
影虎的城门残裂,拱顶半塌,石路被划出一道道黝黑的刮痕。屋脊冒着细烟。士兵与百姓排成沉默的队列——搬清瓦砾,铺下白布,低声念着祈词。仁的胃一沉:这是她造成的。而他,又跟在她身边回来了。
玲华收着「人」的身形,步子从容。木屐轻响,丝缎微语。即便人形,她仍自带一种无形的压迫,空气都像紧了一层。破败的街道仿佛绕着她的存在微微弯曲。
一个满脸烟灰的甲胄男子从烧焦的车旁抬头,肩背宽厚,手下意识摸向刀柄——竹内正则。
「仁?」正则的嗓音发紧,他试探着上前一步,「你还活着?我们看到你被带走了。」
仁点了点头:「我……基本上没有选择。」眼神斜了斜旁边的高挑女子。
当正则意识到这位跟仁一起出现的女子身份的时候, 他也怔住了。
「你……」他低声道,满是惧意,「你就是那位『妖后』。」
周围士兵一听到『妖后』,全都绷直。众人的目光滑向仁身侧的女子——优雅绝伦,却带着一种人类未及理解就先本能畏惧的「不对劲」。她的紫眸落到他身上,正则微微一颤。
玲华挑了下眉,转头像同仁分享个笑话似的,又慢条斯理地从头到脚把正则打量一遍:「唷,这位话很多、还爱握着刀的家伙,怎么称呼?你的人吗,仁?你手下的将领?」
「影虎守备队长,正则。」他自己报上名,站稳了身形。
「啊——是一位队长呢。」玲华把这个词在舌尖上滚了一遍,像在品味。她悠然往前迈出一步,力量的波纹随之扩散,街心仿佛跟着一轻。正则本能后退半步,草履在石上磨出一声响,掌心把刀柄攥紧,他知道他绝不是对手。
「你来做什么?」他努力让声音稳定,「为什么把他带回来?你还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你要继续你昨天没做完的事,把我们都解决掉?」
「问题真多,」她笑出声来,笑意里藏不住那掠食者的影子,「仁是本宫的老朋友——很亲的那种。本宫想带他出来走走,看看这座城。」她抬下巴点向残破的天际线,「上次也太匆忙了嘛,他根本没怎么『参观』。」
「我们刚埋了四十个好兄弟,」正则回敬,悲愤把声音磨得更硬,「你让我相信你这是友好拜访?」
玲华的笑意更甜了:「信不信随你。但本宫确实答应了仁——今天不杀人。」她说得像赴一场规矩很严的下午茶。
队列里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许多目光落到仁身上——惊疑、怨气,甚至夹杂一点不愿承认的松快。她可以做到的:一口气让这里所有人都消失。她只是……不会。因为他开了口。这念头并没有让眼前的残迹好受分毫。
铿——
一杆长矛脱手,平平砸在石上。靠近城门的三个兵像被火星点着;悲痛与恐惧早已积满,只差一个引子。他们嘶吼着冲向玲华,矛尖一齐亮起寒光。
「住手!」正则怒吼,「不得无令出击!」
「停下!」仁也下意识伸出手,明知无用。
玲华没有躲开。她袖口一抖。
子夜般的能量从绡纱里抽出,虚空的触手快得像黑色的闪电。缠上了手腕、肋侧、脚踝。眨眼之间,三人已被倒吊半空,兵刃叮当落地,甲片滑到喉边,他们像被困住的鸟,徒劳地扑扇。
「真没礼貌,」她的语气冷了几分,仰头瞟着那三个人,就像猫在打量要不要再补一爪。周围的枪尖同时下沉一寸,握枪的手出了汗。
「放了他们,」正则咬牙。他没有朝她拔刀——他不蠢——可怒意让他的声音发抖,「他们确实鲁莽了,但——」
「嗯...本宫确实答应了今天不杀人,」她若有所思,声音刻意放大给全场听,黑丝又细细一紧,几人登时喘不过气来,「不过你们三个嘛……」
「求、求您……!」其中一人眼睛鼓起,艰难挤出字来。
玲华侧过头,紫眸找到仁:「是不是该跟人道个歉?」她的嗓音像蜜,「但不是向我哦。」她把食指抵在唇上,笑意娇媚又凉薄,「向他。今天你们没变成我脚底的一摊血,只有仁的面子在救你们。命是他替你们讨来的。懂得感恩吧。」
仁只觉得后颈一凉:「玲华,别——」
「说出来,」她柔声命令,丝绒包着钢,「『高桥大人,多谢不杀之恩。』」
惊骇与屈辱在他们脸上撞个正着。三个人被吊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点头:「多、谢谢……高桥大人!谢谢……谢谢高桥大人!」
她满意地一笑,黑雾松散。三人重重砸在石上,连滚带爬往后缩,抓起兵器像烫手。
仁的耳根也跟着发烫。被叫「大人」像披了套他不想穿、又脱不掉的戏服。你救了他们,有个声音在他心里说。不是,另一个声音冷冷反驳:若不是她——他把话与喉间的灰一起咽了回去。
正则上前一步,挡在属下与她之间,刀仍维持在一个可防可退的角度:「所以这是你想要做的?」他低吼,「你要立他做我们的王?你在背后拽线,让他在前面当个傀儡?」
玲华轻轻笑了:「你们人类为什么总爱把一切想成阴谋?」她歪头,像认真考虑了半秒,「不过嘛……既然你提了,本宫突然觉得这个构想倒不差。」
仁飞快看了她一眼;正则的肩膀瞬间绷紧。
「放松点,队长,」她抬手把念头一挥,像把尘埃拂开。她的声音转为毫不掩饰的占有与温度,「本宫来不是为了折磨你们。带我的小仁来看看这里——仅此而已。」
轻轻几字,像一串环扣在他身上。所有目光又一次齐齐投来——怜悯、恼火、盘算。仁盯着脚尖,什么也没说。和她当众争辩没有意义,她会把场子玩成戏剧。
玲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身离开城门:「走吧,仁,」她唱起一样的腔调,「城里在等我们。该有人让它『有趣』一点了。」
仁只犹豫了一个心跳,就跟上去。别无选择。他在心里无声祈祷:若有神明在听,求让今天不要见血。
他们迈进这座被撕开的城口。
进了城,重建的喧哗就淡了。没有讨价声,没有车轮碰撞,只有石块拖挪的刮擦,以及若有若无的祈祷。玲华走到哪儿,哪儿就像水面被油推开,自动让出一条路。
窃语在身后拖曳——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