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名义:这一世,我要进部》最新章节。
雨把矿区泡得发胀,泥水里裹着陈年煤渣,踩下去能陷到脚踝。
祁天佑从废弃矿道口钻出来时,西装肩线早被泥水浸得发沉,颈间还沾着道渗血的划伤,方才钻矿道被锈钉刮的。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领口,他没擦,只抬手把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又把西装外套紧了紧,像是要把这满世界的湿冷都挡在外面。
郑归紧跟在后,左手小指的断口结着硬痂,冷风裹着雨丝钻进去,像有细针在扎。
他把左手藏到身后,指甲掐进掌心,不能让祁天佑看见他发颤,
上次护工人讨薪时被打断的指骨还没好利索,不能再添乱。
“C3 排水口往东偏十五米。” 祁天佑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时,蓝光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
刚看清地图上 “C3 排水口” 的标注,信号条就跳成灰色,
屏幕跟着暗下去,只剩右上角 “紧急模式” 的绿灯在闪,“GPS 漂移了八米,矿区信号屏蔽太强,压不住。”
郑归蹲下身,指尖按进湿泥,顺着土层的倾斜度往深里探。
指腹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边,是暗管的水泥接口。
他低声道:“老工人讲过,暗管出口总在地势最低处,上面的铁盖年久失修,边缘容易松动。”
说着往前爬了两步,野草的倒刺勾破了裤腿,他浑然不觉,伸手拨开一丛半人高的野蒿。
底下果然压着块锈得只剩红棕色的铁盖,边缘的裂缝里渗着黏糊糊的绿水,一冒泡就散出股类似电池液的酸臭味,呛得他猛咳了一声。
“就是这儿。”
祁天佑点头,从内袋掏出裹着三层防水袋的手机。
指纹解锁时指尖都在抖 ,不是怕,是急。
备用频道的在线人数还停在 “1”,那是孙连城的小号,必须等数据传稳。
他把手机卡进提前弯好的钢筋支架,镜头死死框住排水口,绿泡沫在画面里格外扎眼。
“开始录。”
郑归从帆布包里掏出三个贴了标签的玻璃瓶,“001”“002”“003” 的字迹被雨水晕开一点。
他蹲下去时膝盖 “咔” 地响了一声,瓶口刚对准裂缝,绿水就顺着瓶壁流进去,泛着细密的白泡,瓶身很快蒙上一层灰绿色的膜。
刚采完第三瓶,他抬头看祁天佑,声音压得极低:“传上去了?”
“正在同步,进度条走了一半。”
祁天佑盯着手机屏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十分钟内必须撤离,矿区监控系统的维护窗口只剩七分钟,一到点就会自动恢复录像。”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亮起一道白光,像把刀似的划破雨幕。
探照灯的光束从矿堆顶部扫下来,带着刺耳的电机声,离他们藏身的野蒿丛越来越近。
那不是普通巡逻灯,是赵家矿场专用的防爆探照灯,射程能到两百米。
“有人!” 郑归立刻压低身子,把三个样本瓶塞进帆布包最内侧的暗袋。
祁天佑迅速收起笔记本塞进怀里,一把抓住郑归的胳膊,指腹按在他手腕的旧疤上,那是上次讨薪被打手打的伤。
“东边灌木带里有我藏的摩托车,钥匙在你帆布包侧兜。” 他把手机塞进对方胸前衣袋,力道重得像在托付什么,“
别回头,就算听见动静也别停,把手机和样本送出去,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呢?”
“我站出来,给你争取时间。”
不等郑归再说什么,祁天佑已站起身,抬手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迎着探照灯的方向走去。
雨水打在他脸上,他却刻意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露出颈间的划伤 ,要让对方觉得,他只是个慌不择路的 “调研学生”。
“这么大的雨,你们赵家还派人巡矿区?真是敬业。” 他的声音穿透雨声,不卑不亢。
探照灯猛地定格在他身上。
五米外,一个撑黑伞的男人走过来,伞沿压得很低,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嘴角的刀疤, 是赵瑞龙的心腹张彪。
他身后四个打手端着高尔夫球杆,杆头还沾着泥,肩头的黑夹克湿了大半,显然在雨里蹲了至少半小时,就等着他们上钩。
“祁研究生?” 张彪冷笑一声,伞柄往泥里戳了戳,泥水溅到祁天佑的裤腿上,
“深更半夜来这鬼地方搞社会调研?还是说,想替那些老工人找赵家要说法?”
“我是市环保协会的市民代表,督查组明天就到,提前来看看现场情况,有问题吗?”
祁天佑语气平稳,眼神却直视张彪,“还是说,你们怕我看见什么?”
张彪没答,只朝身后挥了挥手。两个打手立刻冲上来,指节捏得祁天佑的胳膊生疼。
另一个人伸手掏他的内袋,把钱包、身份证,还有一张泛黄的工人合影掏出来,扔在泥里。
张彪上前一步,皮鞋碾在照片上,照片里老工人们的笑脸立刻糊成黑印。
“手机呢?” 张彪的声音冷得像冰。
祁天佑不动声色,甚至故意往排水口的方向挪了挪:“刚才拍了几段矿区的视频,已经自动上传到省厅的信访系统了。”
“是吗?”
张彪突然一脚踹在祁天佑的膝盖弯。“咔” 的一声脆响,祁天佑单膝跪进泥里,
右手本能撑地,袖口的银质袖扣 “当啷” 一声磕在石棱上,掉在泥里,顺着坡滚进排水沟边缘的草缝 ,
没人看见,那枚袖扣内侧的黑色圆点里,正闪着极淡的红光,镜头悄悄对准了暗管的阀门。
“东边那个跑了!” 一个打手突然指向灌木带。
郑归刚爬出去三米,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铁块砸中。
他闷哼一声,扑倒在泥水里,脸埋进混着煤渣的泥里,满嘴都是土腥味。
手机从衣袋滑出来,屏幕裂成蛛网,却仍亮着,直播界面的进度条还在缓慢跳动。
打手伸手去抢手机,郑归猛地翻身,从怀里掏出本卷了边的《劳动法》,封面都磨白了,书脊处用线缝过好几次。
他把书死死拍在对方的枪口上,吼得嗓子都破了,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
“根据刑法第三百三十八条!
非法排放有毒物质,严重污染环境的,最高判七年!你们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