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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在李寻和秦艽入住寨子的第七天,危机降临了。
并非预想中的胡人大队人马,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起初只是几个孩童和体弱的老人出现发热、呕吐、腹泻的症状。在太平年月,这或许只是寻常时疫,但在这缺医少药、营养不良、人口密集的寨子内,却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不过两三日功夫,病倒者已逾百人,且开始出现死亡。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一样,在寨内弥漫开来。人们面色惶惶,议论纷纷,甚至开始有流言说这是胡人施放的妖法,或者触怒了某方神灵。
寨主张宗禹焦头烂额,他组织人手隔离病患,焚烧死者遗物,但效果甚微。寨内仅有的一个略懂几个土方的郎中自己也病倒了。看着不断增多的病患和日渐低迷的士气,这位一向坚毅的寨主眼中也布满了血丝,透出一丝无力感。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李寻站了出来。
他直接求见张宗禹,坦言自己精通医术,愿尽力一试。
张宗禹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虽然之前听李寻亲口所述略通医术,但是见李寻太过年轻并未相信,只当他是个学徒。此次见李寻神色沉稳,目光清澈,不似妄言,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救治之事全权托付于他。
李寻立刻行动起来。他首先仔细检查了多名病患,望闻问切,判断这并非妖法邪术,而是一种具有强烈传染性的“湿热疫疠”,因寨内卫生条件不佳、饮水可能不洁,加之近日天气反常闷热而爆发。
他开出药方,主要是清热、解毒、化湿之药。但寨内药材储备本就寥寥,符合他要求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需药材,寨内匮乏。”李寻对张宗禹道,“请寨主拨给我几名熟悉周边山势的得力人手,我需立即外出采药!”
外出风险极大,但此时已无他法。张宗禹咬牙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几名护卫,配合李寻。
而秦艽此时也主动请缨:“寻哥哥,我护你同去。山中或有猛兽,也可能遇到胡人游骑,多一人多一份照应。”
李寻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两人带着几名护卫,迅速出寨,深入寨后的山林。李寻凭借对药性的深刻理解和敏锐的观察力,在山林间艰难地寻觅着替代的草药。秦艽则手持长剑,警惕地护卫在侧,她的轻功卓绝,耳目聪敏,数次提前发现了潜在的危险,或是驱赶了窥视的狼群。
日落时分,他们带着几大捆急需的草药返回寨内。李寻不顾疲惫,立刻指挥人手清洗、煎煮药材。他亲自为重症者施针,以内力辅佐药力,疏导其郁结的气血。
他的医术源自隐谷高人,体系完整,思路清晰,远非乡野郎中所能比拟。几剂汤药下去,配合针灸,一些病情稍轻的患者症状明显缓解。而那几个被李寻以内力辅佐针法治过的重症者,虽然未能立刻痊愈,但也都稳住了病情,不再恶化。
展现能力,赢得信任的过程:
起初,寨民对如此年轻的李寻还抱有疑虑。但当他沉稳有序地指挥若定,当他毫不避讳地亲自为污秽的病患清理、施针,当他熬出的药汤真正起到了效果,怀疑的目光逐渐变成了信服和感激。
尤其是当那个手掌受伤、伤口溃烂的少年,在李寻用采回的草药重新清创、敷药后,高烧退去,伤口开始愈合时,他的父母几乎要给李寻磕头。
“李公子,真是华佗再世啊!”
“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
……
感激之声开始在寨内流传。
与此同时,秦艽也并未闲着。在李寻忙于救治病患时,她主动参与了寨墙的防卫巡逻。她那飘逸的身姿、清冷的气质,本就引人注目。而当一次小规模的胡人游骑前来窥探,在寨外耀武扬威地射箭挑衅时,秦艽取下背上长弓,张弓搭箭,动作如行云流水。
“嗖!”
一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射中了百步之外那名胡骑头目头盔上的缨穗,箭矢去势不减,深深钉入其身后的树干,箭尾剧烈颤动。
那名胡骑头目吓得魂飞魄散,拔马便走,其余胡骑也仓皇退去。
寨墙之上,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好箭法!”
“秦姑娘神射!”
这一箭,不仅震慑了胡人,更极大地鼓舞了寨内士气。人们看向秦艽的目光,充满了敬佩,甚至是一丝崇拜。那些年轻的护卫小伙,更是看得目眩神迷,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红晕,既仰慕她那仙子般的风姿,又倾倒于她那凌厉绝伦的身手。
秦艽感受到寨民们发自内心的尊敬和那些年轻小伙爱慕的目光,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她习惯了天山上的清净,对这些世俗情感反应淡漠。然而,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多地停留在忙碌的李寻身上。
她看到李寻在病患间穿梭,神情专注而温和,用高超的医术缓解他人的痛苦,赢得一声声真诚的感谢。她看到他与寨主张宗禹商议时的不卑不亢,分析病情、调配资源时的条理清晰。她更知道,李寻的武功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他更习惯于内敛,不轻易显露。
想起那夜在李家坳废墟上的短暂交手,想起他面对巨大悲痛时的冷静与宽容,想起这一路来的沉稳可靠……秦艽忽然发现,这位儿时记忆中那个维护自己的寻哥哥,如今更是成长为一个能力出众、心怀悲悯、值得依靠的男子。
儿时的友情正在往一种微妙的情愫转变,如同初春的雪莲,在心底悄然萌发。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觉得,看着李寻受人尊敬、忙碌而专注的身影,她的心会变得很柔软,很安宁,甚至有一丝……与有荣焉的欢喜。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幸好面纱遮住了她的异样。
瘟疫的危机,在李寻的努力和众人的配合下,终于在十余日后被控制住,不再有新的病例出现,大部分患者也逐渐康复。
经此一役,李寻和秦艽在张氏汉寨的地位彻底稳固。李寻被尊为“李先生”,他的医术和仁心赢得了上至寨主、下至普通寨民的高度信任与尊敬。而秦艽,则被视为武艺高强、貌若天仙的守护者,受到众人的爱戴。
张宗禹亲自设下简单的宴席感谢二人,席间感慨道:“得李公子与秦姑娘,实乃我张氏汉寨之幸!日后寨内诸事,还望二位多多相助!”
李寻拱手谦谢,心中却明白,在这乱世,一时的安稳如同风中残烛。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而他与秦艽之间,那悄然滋生的情愫,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又会如何发展?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