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高校生存指南

第238章 力竭与解脱:舞者的崩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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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标志着比赛结束的权威哨声,如同神明挥下的、切断所有提线的无形剪刀。原本被林月微那诡异能力强行支撑、如同精密木偶般做出各种高难度、高消耗弗拉明戈动作的东区王牌小队成员们,在那股蛮横的操控力骤然消失的瞬间,不仅失去了动作的“导演”,更失去了维持那些超越极限姿势的最后支撑。精神的短暂松懈,带来的是肉体彻底的、无可挽回的崩塌。

物理的崩溃:从舞者到一滩烂泥

“噗通!”

“哎哟!”

“呃啊——!”

一连串沉闷的落地声、短促的痛呼、以及彻底脱力后无法抑制的呻吟,在弥漫着汗味和电子焦糊味的礼堂后台相继响起,谱写成一首狼狈的交响曲。

李哲那个原本被强行定格、充满痛苦张力的单膝跪地、手臂上扬的结束姿势,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的帐篷,直接垮塌。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侧倒在地,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膝盖顶向胸口,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像一只被暴风雨抛上岸边、濒临死亡的虾米,只剩下胸膛剧烈得如同破风箱般的起伏,和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带着痰音的沉重喘息。汗水早已不是流淌,而是如同打开了闸门,浸透了他厚重的战术服,甚至在身下的水泥地板上洇开了一小片深色、不规则的水渍。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尤其是过度使用的核心肌群和双腿,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同时穿刺。

苏晓在惯性下勉强踉跄了几步,试图找回平衡,但酸软到极点的双腿终究背叛了她。她双腿一软,先是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传来清晰的撞击声),随即整个上半身也失去了支撑,狼狈地向前扑倒,最终只能勉强用手肘撑住,形成了一个近乎跪伏的姿势。她试图用手掌完全撑住地面,将头抬起来,却发现连手腕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根本使不上力。最终,她放弃了挣扎,额头无力地抵着冰冷、粗糙甚至有些肮脏的地面,散乱的发丝被汗水浸透,黏在滚烫的脸颊和脆弱的脖颈上,身体因为极度的脱力、精神上的巨大冲击以及劫后余生的后怕,而像一片风中的落叶般微微颤抖着。

刘骁和另一名队员(王磊)的情况则更为“彻底”。他们那充满力量感的后仰造型失去支撑后,两人如同两袋被随意丢弃的重物,几乎是同步地、结结实实地仰面朝天瘫倒在地,发出沉闷的“砰”、“砰”两声。四肢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无意识地大张着,呈现出一种完全放弃抵抗的“大”字形,活脱脱就是两滩失去了所有生命活力的烂泥。刘骁那副象征着理性和分析能力的眼镜,早已歪斜地挂在一只耳朵上,镜片上布满了汗珠、呼出的白气以及不知何时溅上的灰尘,视野一片模糊,但他连抬起一根手指去扶正它的力气都荡然无存。王磊则双目彻底失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几盏散发着昏黄光晕、仿佛也在嘲弄他们的老旧灯具,胸口如同鼓风机般剧烈起伏,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发出“嗬…嗬…”的艰难进气声,俨然一条被抛在岸上、濒临窒息的鱼。

他们全身上下,从过度绷紧的脚趾到因为夸张表情而酸痛的面部肌肉,每一处都在发出最强烈的抗议和哀嚎。小腿腓肠肌和大腿股四头肌因为刚才那高频、剧烈、近乎自残式的踏步和跳跃,而不受控制地痉挛、抽动,带来一阵阵钻心的酸痛。脚踝仿佛被扭伤了无数次,传来火辣辣的肿胀感。膝盖更像是被灌满了沉重的铅块,连弯曲一下都变得异常困难。肺部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仿佛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火焰。这远不仅仅是普通的体力透支,更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某种外力强行抽取了生命本源的能量,去支撑了一场远远超出他们身体负荷的、疯狂而荒诞的“表演”。

精神的余震:破碎的骄傲与荒诞的回响

然而,肉体的崩溃仅仅是最表层的灾难。更深层次、更具毁灭性的,是精神世界所遭受的剧烈震荡和随之而来的一片狼藉。当身体暂时无法行动,大脑便有了充裕的时间去回味、去分析、去被迫接受刚才那短暂却无比漫长的一百多秒里所发生的一切。这种回顾,带来的是一种近乎社会性死亡般的羞耻感和认知体系的崩塌。

· 李哲:(大脑先是陷入了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本能驱使着的剧烈喘息。几秒钟后,意识才如同退潮后裸露出的礁石,缓慢而沉重地浮出水面。)结…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刚才…我刚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弗拉明戈?还他妈跳得…那么标准?!那么…投入?!(一股火山喷发般的羞耻感,混合着被当成提线木偶肆意玩弄的滔天愤怒,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眼前发黑。但紧接着,这愤怒被更深的、如同深渊般的无力感瞬间吞噬。)证据…我的相机…(他眼球极其艰难地转动,用余光瞥见掉落在不远处、镜头盖敞开的宝贝相机,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此刻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一种任务彻底失败、职业生涯可能就此蒙上巨大污点的绝望感,扼住了他的喉咙。)完了…全完了…不仅没拿到证据…自己还成了证据…成了笑话…

· 苏晓:(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地面,那点微不足道的凉意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确认现实的触感。她紧紧闭着眼睛,试图将刚才那些画面驱赶出去,但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一帧一帧地闪回着那些画面——自己如何折腰、如何旋转、如何被迫露出那种她只在电影里看过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妩媚”表情。)不要看我…求求你们…谁都不要看我…(她内心疯狂地祈祷,羞愤的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恨不得当场蒸发掉。但除了羞愤,还有一种更根本的东西被动摇了。)那到底是什么?科学?超能力?还是…某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巫术?我们所坚信的…世界的规则…难道都是假的吗?

· 刘骁:(尽管身体瘫软如泥,但他那受过严格逻辑训练的大脑,却像一台出了故障但仍在运行的超级计算机,开始本能地、不受控制地分析刚才的数据。)肌肉乳酸堆积量远超阈限值,推测峰值心率超过190bpm,持续时间约1分48秒…这相当于进行了一场极高强度的无氧间歇极限训练,对心肺功能和肌肉耐力的冲击是毁灭性的…(分析到这里,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取代了专业的冷静。)我…我居然通过跳弗拉明戈,完成了一次堪比地狱训练的体能极限测试?(随即涌上的是巨大的困惑,以及对自身身体潜能的诡异认知,甚至夹杂着一丝极微弱的、被强迫开发出新技能的荒谬“自豪感”?)原来…我的髋关节活动度…这么高?那个滑步…我居然没扯到筋?

· 队员王磊:(眼神涣散地聚焦在天花板的光晕上,大脑几乎停止思考,只有一个念头如同魔咒般盘旋不去。)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对弗拉明戈的节奏…对那个响指的打法…把握得那么精准?(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根尚在微微颤抖的右手食指,正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在地板上敲击着刚才舞蹈中一段复杂的节奏点。敲了几下之后,他才猛然惊觉,手指瞬间僵住,一股更深的崩溃感和自我怀疑席卷而来,让他恨不得把这只“背叛”了自己的手剁掉。)

愤怒、羞耻、困惑、体力透支的虚脱感、任务失败的沮丧……以及,在最深处,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感到惊恐和恶心的、对于刚才那短暂“舞者”身份的诡异“成就感”或“新奇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被强行开发出如此“专业”的舞蹈潜能,完成一段足以登上小型舞台的表演,哪怕这过程充满了痛苦与屈辱。这种复杂、矛盾、自我撕裂到极点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们内心翻滚灼烧,让他们瘫在地上,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变得支离破碎、无比艰难。

尴尬的静默与无声的喧嚣:旁观者的困境

西区学生们看着眼前这四位彻底失去战斗力、瘫倒一地、形象全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绝望气息的东区精英,一时间全都手足无措,陷入了巨大的尴尬之中。

最初的狂喜和庆幸如同潮水般退去后,一种微妙的、复杂的情绪开始弥漫。看着对方那惨不忍睹的状态,尤其是联想到这一切的根源(林月微那不受控制的能力),同情心(或许还夹杂着一丝愧疚)开始在某些西区学生心中滋生。

有几个男生下意识地想上前扶一把,或者至少递上一瓶水——无论之前立场如何,此刻对方看起来确实像是刚从地狱爬回来,需要人道主义援助。但他们的脚步刚挪动一下,就接收到了李哲等人眼中那混合着极度羞愤和“你敢过来我就跟你拼命”的警告眼神,顿时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任何善意的举动,在此刻都可能被解读为胜利者的炫耀或是对他们尊严的进一步践踏。

另一些学生则拼命压抑着想笑的冲动——这前后的反差实在太过巨大,太过戏剧性,从全副武装的精英到脱力舞者的转变,充满了荒诞的喜剧效果。但看到同伴们警告的眼神,以及角落里林月微那苍白虚弱、泫然欲泣的模样,他们又立刻意识到这笑声是多么不合时宜和不道德,只能强行把笑意憋回去,导致面部表情变得十分扭曲古怪,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整个后台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之中。之前的音乐声、打斗声、舞蹈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东区小队成员们粗重得不正常的喘息声、偶尔因肌肉痉挛而发出的闷哼、以及某些过热设备逐渐冷却时发出的轻微“嗡嗡”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男性汗味、淡淡的女性香水与汗水混合的味道、电子元件过热的焦糊味,以及一种几乎可以用手触摸到的、名为“尴尬”和“无措”的浓稠气氛。

西区学生们像一群被罚站的孩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想帮忙又不敢,想离开又觉得不妥,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通过眼神进行着无声且混乱的交流。场面一度凝固,时间仿佛再次陷入了停滞。

而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林月微,此刻正抱着膝盖,将整张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瘦弱的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耸动着。她不敢去看李哲他们的惨状,巨大的愧疚感、后怕感以及能力使用过度的虚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或许在无声地哭泣,或许只是在颤抖,但无论如何,她也同样是这场荒诞终幕的受害者,被困在了自己亲手编织的、无法控制的罗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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