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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的香气漫过白云观的青砖院墙时，苏倾颜正坐在窗前擦拭那套银针。
雪影蜷在她膝头，冰蓝色的瞳孔忽然微微一缩，耳朵尖朝观门方向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呼噜声——那是它察觉异常时才有的反应。
苏倾颜指尖一顿，抬眼望向窗外。暮色里，最后一批求医的百姓刚顺着石阶离开，观门口的香炉还飘着袅袅青烟，一切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
可雪影的警觉从不会错，她放下银针，指尖掠过雪影柔软的绒毛：“怎么了？是有生人靠近？”
雪影蹭了蹭她的手心，纵身跳上窗台，尾巴尖指向观后角门的方向。那里是杂役和厨子出入的通道，此刻正有个穿着灰布短打的身影缩头缩脑地闪过，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脚步慌乱得像是踩着了火炭。
苏倾颜眸色微沉，没有立刻起身。自从得了“医仙”的封号，白云观外便从不缺打探的目光，只是这般藏藏掖掖、还能让雪影生出警惕的，倒少见。
她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温热的茶水映出她平静的面容，心中却已泛起一丝冷意——苏宏文和苏清瑶沉寂了数日，想来是按捺不住了。
而此刻的丞相府，正被一层压抑的阴霾笼罩。
柳姨娘的寝殿里，鎏金铜炉燃着昂贵的龙涎香，却压不住殿内的焦躁。苏清瑶摔碎了手中的玉杯，碎片溅在描金地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凭什么？！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道姑，救了太后就敢骑到我头上？父皇还真给她封了‘医仙’，让她自由出入皇宫，这以后谁还把我们丞相府放在眼里！”
柳姨娘坐在梳妆台前，正用银簪慢条斯理地挽发。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绣玉兰花的襦裙，面容温婉，眼底却藏着与这温婉不符的阴狠。
“瑶儿，急有什么用？”她拿起一面菱花镜，看着镜中自己保养得宜的脸，声音轻得像羽毛，“青颜道姑现在风头正盛，皇帝宠着，七公主护着，咱们硬碰硬，只会落得和上次在宫宴上一样的下场。”
“那难道就看着她骑在我们头上？”苏清瑶跺脚，语气里满是不甘，“上次我在御花园被她羞辱，这次她又抢了我的风头，再这样下去，京都谁还记得我是丞相府的嫡女？”
柳姨娘放下银簪，转过身看向苏清瑶。她走到近前，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指尖冰凉：“娘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只是这青颜道姑不好对付，她医术高明，咱们用寻常的法子，怕是伤不了她分毫。”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门，确认门外无人后，才压低声音，“不过……再厉害的人，也有软肋。她如今是道姑身份，可终究是女子，若是……再也不能生养，你说，她这‘医仙’的名声，还能稳多久？”
苏清瑶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娘的意思是……用毒？可她自己就是医毒双绝，寻常毒药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寻常毒药自然不行。
”柳姨娘从首饰盒底层摸出一个小巧的黑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小包淡粉色的粉末，粉末细如尘埃，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绝子毒’，无色无味，混入饮食中，吃了便会损伤女子根基，从此再无生育可能。而且此毒发作缓慢，初期只会让人觉得疲惫乏力，就算她医术再高，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根源。”
苏清瑶凑近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娘哪里来的这东西？那道姑住在白云观，守卫虽不严，可怎么才能把毒下到她的饮食里？”
“白云观的厨子王二，家里有个老母卧病在床，前些日子还来求过我，想借银子给老母治病。”
柳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还许诺治好他老母的病，他已经答应帮我们办事了。这‘绝子毒’，就由他混进青颜道姑每日喝的莲子羹里。”
苏清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还是娘想得周到！等那道姑成了废人，看她还怎么得意！”
柳姨娘却没那么乐观，她把黑木盒重新锁好，藏回首饰盒：“此事万不能出纰漏。王二只是个贪财的粗人，你切记，这段时间不要去白云观附近，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此事，免得引火烧身。”
苏清瑶点头应下，可眼底的兴奋却藏不住。她仿佛已经看到苏倾颜失去生育能力、被众人嘲笑的模样，心中的郁气终于消散了大半。
次日清晨，白云观的厨房飘起了炊烟。王二站在灶台前，手里端着一碗刚炖好的莲子羹，鼻尖沁出冷汗。
碗沿上还沾着几粒莲子，热气氤氲中，他悄悄从怀里摸出那个油纸包，指尖颤抖着倒出一点淡粉色粉末，飞快地搅进羹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