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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的晨雾像层薄纱，裹着青屿岛的滩涂，驱蚁藤的叶片上挂着水珠，散发着清苦的香气。阿疤蹲在藤墙旁，用手抚过带绒毛的藤条，这些西域来的植物已经在滩涂扎了根，藤蔓顺着竹竿往上爬，在草田边缘织成道绿色的屏障。“这藤真能守住，”他指尖沾着藤叶的汁液，闻着像掺了薄荷的甘草，“昨晚有散蚁想往里钻，到了藤边就打转，跟喝醉了似的。”
念安举着木灵碎片在雾里跑，蓝光照过的地方，雾气泛起淡淡的紫，像掺了颜料。“小精灵说，雾里有东西！”她突然停住脚，揉了揉眼睛，“俺好像看见两个太阳……草田也歪歪扭扭的。”
阿疤心里一紧，掏出探雷针往雾里探，针尖瞬间变成深紫，比蚁潮时的颜色更浑浊。“是影阁的‘迷向雾’！”他拽着念安往草田外退，“这雾是影核粉末混着曼陀罗花粉熬的，能让人头晕眼花，分不清方向，连植物都能弄迷糊——你看那固根草，叶片都朝着反方向长了！”
周小满爷爷拄着拐杖赶来，刚走两步就打了个趔趄，手里的拐杖差点戳到自己的脚。“邪门了！”老人扶着额头，眉头拧成个疙瘩，“明明看着路在前面，脚却往沟里拐！这雾比迷香还厉害，迷香是让人睡，这雾是让人疯！”
铜镜里的长安，郡主的农庄也被迷香雾罩着。伙计们在地里转圈，明明想浇水，却把水泼在了柴火堆上；监草虫也乱了方向，在草叶上东撞西撞，像群找不着家的孩子。“影阁在雾里加了‘幻光粉’，”郡主对着镜头举起块沾了雾的镜片，阳光透过镜片，折射出好几个光斑，“这粉能乱反光，让人和虫子都辨不清方向。”
“得把雾吹散！”王大爷让人扛来几面大扇子，是用芦苇杆编的，一人多高，“扇！往草田中间扇，把雾赶到海里去！”村民们轮流摇扇，风裹着雾气往海边飘，露出小块清亮的天空，固根草的叶片在风里抖了抖，慢慢转回了正常方向。
阿疤突然想起西域商人说过，曼陀罗花粉怕盐水，赶紧让人往雾里泼海水。盐水沾到雾气，果然冒出白烟，雾色淡了些。“再加把劲！”他往水里掺了些驱蚁藤的汁液，泼出去时，雾气像遇到烙铁似的往后缩，“这藤的汁能破雾！”
念安举着木灵碎片往雾浓的地方跑，蓝光与盐水、藤汁混在一起，形成道淡蓝色的光带，被光带扫过的雾气瞬间消散，露出底下的泥土。“小精灵说，蓝光能照散幻觉！”她把碎片插在草田中央，蓝光像座小灯塔，周围的雾气都绕着走。
影阁的人大概是躲在雾里的礁石后，见雾气渐散，竟往雾里扔了些燃烧的“迷烟弹”，浓烟裹着火星，让雾气变得又浓又烫。“狗娘养的！还敢加火！”王大爷举着扇子拍打火星，“俺们有海风帮忙，看你们的雾能撑多久！”
风果然越来越大，晨雾被吹得支离破碎，露出影阁的身影——他们正往草田边缘的驱蚁藤上泼东西，藤叶沾到就卷了边，显然是想毁掉这道屏障。“别碰藤！”阿疤大喊着冲过去，手里的破网锤砸在黑影的水桶上，里面的液体泼了满地，散发出刺鼻的酸气，“是蚀藤水！”
村民们赶紧往被泼的藤条上撒护根肥，褐色的粉末中和了酸气，藤叶的卷曲慢慢停了。刘明让人把黑影们围起来，这些人在雾里待久了，自己也晕头转向，没打几下就被捆了个结实。
顾三的侄子被按在地上，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直勾勾的，显然也中了迷向雾的招。“你们……你们走不出去的……”他喃喃自语，手指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雾里有影核阵，走三步就会回到原地……”
“早破了！”阿疤往他脸上泼了点盐水，顾三的侄子打了个激灵，眼神清醒了些，“你的阵，还没俺们的扇子管用！”
清理迷向雾花了小半天，风把最后一点雾气吹向大海，滩涂重新露出清晰的轮廓。驱蚁藤虽然被蚀了些叶片，但根没伤到，过几天就能长出新芽。阿疤把探雷针插在藤墙下，针尖的紫色渐渐褪去，说明雾里的影核粉末基本散干净了。
哈桑先生派来的西域商人带来了“醒雾露”，是用西域的“明目花”熬的，往眼睛上抹一点，能驱散迷向雾带来的眩晕。“这露还能喷在植物上，”商人往固根草上喷了点，叶片立刻挺得笔直，“让它们也辨清方向，好好扎根。”
念安把醒雾露往监草虫身上滴了几滴，红色的小虫们果然不转圈了，重新开始啃食漏网的噬根蚁。“小精灵说，它们现在能找到回家的路啦！”她往驱蚁藤的伤口上撒了把护根肥，“让藤藤快点长，再长高些！”
阿疤坐在藤墙旁，看着阳光透过藤叶的缝隙洒在草田上，心里敞亮得很。他想起刚进雾里时的晕头转向，现在却能笑着说破影阁的阵——就像这迷向雾，看着唬人，其实只要找对风的方向，找对破雾的法子，再浓也能散。
铜镜里的郡主也驱散了农庄的雾，伙计们正在给固根草喷醒雾露，植物们重新站直了腰。“明目花真管用，”郡主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睛，“现在看啥都清楚，影阁再敢放雾，咱们一眼就能看穿！”
立秋的午后，滩涂的风带着凉意，驱蚁藤的叶片在风中轻轻晃，像在为吹散的雾气鼓掌。村民们坐在草田边，分享着周小满爷爷带来的南瓜饼，饼里掺了明目花的花瓣，吃起来带着股清甜的香。
“影阁要是再敢放雾，俺就多编几把大扇子，让海风帮着扇，把他们的老窝都吹散！”王大爷啃着饼说，说得兴高采烈。
阿疤笑着点头，往驱蚁藤的根部浇了点水，藤条上的新芽顶着水珠，像在说“谢谢”。远处的海面上，渔船正拖着渔网归来，雾散后的天空蓝得像块宝石，映得草田也一片碧绿。
念安把最后一块南瓜饼放在木灵碎片旁，蓝光温柔地笼罩着它，像在守护这份清甜。铜铃铛在藤墙上被风吹响，声音清越，混着远处的船鸣，像在为这场破雾的胜利，唱一首明朗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