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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刚刚利用远古权限反杀强敌的些微兴奋瞬间熄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信号发出去了?!」鸽子第一个吼出来,他踢了一脚旁边焦黑的「血鸦」装甲残骸,「妈的!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全世界的豺狼虎豹都知道了!」
「比那更糟。」阿哲双手在控制界面上疯狂滑动,脸色越来越难看,「信号无法中止!它像是这个建筑本身的‘心跳’,被我们刚才的权限激活后,就在持续广播!除非彻底摧毁这里……」
他看向四周那些幽暗、无法理解的材质,意思很明显——我们做不到。
凌霜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锐利地扫过大厅入口。「我们没有时间摧毁这里。信号就是发令枪,我们必须抢跑。」
她看向我,意思明确:决策权在你手里。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脑海中那些庞杂的「先行者」信息还在翻涌,关于「摇篮」核心的位置、关于那条通往地心深处的、非物理意义上的路径……以及,启动它所需的、远超刚才那点权限的「继承者」资格。
「不能硬闯。」我快速说道,肩上的烙印依旧灼热,像一块活着的炭,「坐标暴露,‘伊甸’残余和‘血鸦’主力,甚至其他听到风声的势力,肯定会在‘摇篮’核心外围布下天罗地网。我们直接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夜凰蹙眉,她检查着所剩无几的飞刀,「留在这里等死,或者出去被围剿?」
「干扰它。」我指向那个仍在散发微光的控制界面,「阿哲,既然无法中止,能不能尝试扭曲信号?不需要完全屏蔽,哪怕只是制造一些位置偏差,给我们争取一点点时间就行!」
这是我脑海中刚刚闪过的、源自「先行者」知识体系的一个模糊概念——信息伪装。
阿哲眼睛一亮:「扭曲?我试试!就像干扰GPS信号一样!给我点时间!」
他立刻埋头苦干,手指几乎舞出了残影。
凌霜立刻部署:「鸽子,守住左侧通道入口。夜凰,右侧。检查弹药,我们可能很快会有新的‘客人’。」
她说完,走到我身边,声音压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你确定知道路?」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伤痕和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点了点头。「信息直接印在我脑子里了。那不是一条常规的路……可能需要‘钥匙’才能开启。」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面仿佛流淌着与这片古老建筑同源的力量。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凌霜的问题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我沉默了一下,回想起信息流中关于「继承者」的只言片语——承载文明之重,引导未来之光。听起来崇高,但过程注定伴随着难以想象的风险和……牺牲。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但这是唯一的路。」
凌霜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伸手,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臂,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持。「那就走到底。」
这时,阿哲猛地抬起头,带着一丝兴奋:「成功了!我把信号源伪装成了三个!分别在极地、深海和这片海域的另一端!他们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分辨真假!」
「干得好!」鸽子欢呼一声。
「别高兴太早。」阿哲喘着气,脸上兴奋褪去,转为凝重,「这种干扰持续不了太久,对方的科技水平也不低,很快就能识破。而且……我刚才尝试连接外部网络获取情报时发现,不止一股势力在调动!除了‘血鸦’和‘新纪元’(傅云深的公司),还有至少一个未知的强大信号源在快速接近这片海域!」
未知势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有谁?
「不管是谁,我们必须立刻出发。」凌霜斩钉截铁。
「怎么走?」夜凰问,「我们的运输艇已经被毁了。」
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应着肩上的烙印,感应着这片沉睡的建筑。那庞大的信息流中,关于「路径」的部分逐渐清晰。
「这边。」我指向大厅一侧原本光滑无比的墙壁。
在我手指方向的瞬间,肩上的烙印再次发烫,那面墙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倾斜、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通道。通道看不到尽头,不知通向何方。
「我靠……」鸽子张大了嘴巴,「这比什么高科技都牛逼啊!」
「走!」凌霜没有丝毫犹豫,率先持枪进入。
我们紧随其后。
通道内部光滑如镜,材质与外部相同,光线来自墙壁本身。走在里面,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在液体中穿行的微弱阻滞感。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就在我以为这条通道没有尽头时,前方豁然开朗。
我们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边缘。
脚下是坚硬的岩石,而眼前,是一个望不到底的巨大深渊。深渊对面,是粗糙的、布满了发光苔藓的岩壁。连接我们所在平台和对面的,只有三条孤零零的、不同材质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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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是锈迹斑斑、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金属悬索桥。
第二条,是由不规则、悬浮在半空中、微微上下浮动的发光石板组成的路径,石板之间的间隙很大。
第三条,最诡异,它甚至不是实体,而是一道不断扭曲、变换着色彩的……光带,像一条凝固的彩虹,横跨深渊。
「这……选哪条?」阿哲咽了口唾沫。
我凝视着那三条「桥」,烙印传来不同的感应。金属桥死寂;石板桥有着微弱的能量波动;而那道光带……它给我一种同源的感觉,温暖,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信息里没有提示。」我皱眉。
「三条路,可能通向三个不同的地方,也可能只有一条是生路。」凌霜冷静地分析,「试探一下。」
鸽子捡起一块石子,扔向金属悬索桥。
石子落在桥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滚落了几下,停住了。桥微微晃动,但没有异常。
他又扔了一块向石板路。石子落在第一块石板上,石板稳稳承接,没有任何变化。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将石子扔向那条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