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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平原的风裹着沙粒，狠狠砸在帅府议事厅的窗棂上。
呜呜的风声像极了远处边境传来的哀嚎，贴着木缝往厅里钻，搅得人心里发慌。
沈墨寒捏着边境急报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凸起，像老树上虬结的枝桠。
纸上“关东军演习集结”的字迹，被油灯的光映得发红，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疼。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
八仙桌上的茶盏早就凉透，热气消散得没了踪影，就像将领们心里那点底气，一点点被边境的坏消息磨没了。
有人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靴尖；有人紧绷着肩线，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压抑。
林晚星坐在角落的阴影里。
这里刚好能看清厅里所有人的脸，又不容易被别人注意到。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一枚小巧的空间印记，而她的“读心”能力，早已随着指尖的动作悄然开启。
“鬼子的坦克比咱们的机枪还多，这仗怎么打？”
一个胖将军的心声飘进脑海，混着他额角渗出的冷汗味，黏腻又焦躁。
林晚星眼角的余光扫过他——那是负责后勤的张将军，平时最看重粮草军备，此刻脸色比宣纸还白。
“李参谋上周还跟日军商人吃饭，在酒楼里喝得满脸通红，现在倒装起硬气了。”
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屑和疑惑。
林晚星的目光骤然锁定左首第三个人——正是戴着金边眼镜的李参谋，此刻正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仿佛对日军的动向一无所知。
李参谋的手指，正偷偷在桌下敲着摩斯密码似的节奏。
指尖在大腿上轻点，一下、两下，频率均匀，像是在传递什么秘密。
他的头微微低着，镜片反射着油灯的光，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林晚星屏住呼吸，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李参谋身上，凝神去听他的心声。
周围将领的杂念渐渐淡去，只有李参谋的心思清晰地浮现出来，带着令人齿冷的算计。
“只要把布防图送出去，皇军进城后，我就是华北的民政官。”
“到时候金银珠宝、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没有？”
“沈墨寒？不过是个守着老地盘的军阀罢了，迟早要被皇军踩在脚下。”
冰冷的算计像毒蛇的信子，一下下舔过林晚星的神经。
她的指尖顿了顿，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原来这颗蛀虫，早就把自己的后路，铺到了日军那边。
林晚星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这样既能更清楚地观察李参谋的动向，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将李参谋的脸记在心里，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尤其是他眼镜腿上那道细微的划痕，那是辨认他的最好标记。
“诸位！”
沈墨寒突然拍桌，手掌落在坚硬的八仙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声音震得桌角的油灯晃了晃，火苗乱颤，将厅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关东军狼子野心，明着说是演习，实则就是想吞了咱们的华北！”
沈墨寒的声音带着怒火，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要将所有人心里的怯懦都烧尽。
“今天把话撂在这，谁要是敢退，谁要是敢通敌，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