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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域荒原,风声萧瑟。
楚夜一步踏出,空间涟漪荡漾,身影已从沧溟宗山门外消失无踪。
再出现时,已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深处。枯黄的砾石一望无际,远处天地相接处,线条冷硬而苍茫。
苏小婉紧随其后,稳住略微恍惚的心神,默默侍立一旁。
楚夜负手而立,遥望天际。神瞳之中,并非北域昏沉的天空,而是无尽星河流转,万界生灭的轨迹。
方才自沧溟宗轮回池底那古老烙印中解析出的残缺信息,正在他浩瀚的神魂深处被飞速推演、补全、定位。
“寂灭星墟……”他低声自语,声线平淡无波,却仿佛蕴含着穿透万古的沧桑。
那是一片早已被时光与灾难遗忘的角落,是纪元终末的坟场,万物归寂之地。寻常修士,乃至仙魔,皆视其为绝对禁区,踏入者十死无生,连光阴都会在那里变得粘稠而混乱。
也唯有那等连法则都近乎崩坏湮灭的终极死地,才最有可能孕育或残留着通往轮回源头的裂隙。
那烙印,便是一个指向星墟深处某个特定坐标的、即将彻底磨灭的路标。
于此同时,另一段之前被暂且搁置的信息,也因轮回池线索的明确,而在他心念微动间重新浮现——关于“九天陨星核”的诸般记载。
尤其是那条最近的、指向中州天机阁“穹顶拍卖会”的模糊信息。
轮回神藏与九天陨星核,一虚一实,一为终极目标,一为重铸道途之资粮。既已决定前往寂灭星墟,那顺路取得此核,亦是自然。
楚夜眸光微敛,神念如无形巨网,瞬间辐散开来,覆盖万里,轻易便从路过修士的交谈、山林妖兽的低吼、乃至地脉灵气的流转中,捕捉到了所需的信息碎片。
中州,天机阁,穹顶拍卖会,确有其事。且举办之期,就在半月之后。地点,位于中州核心腹地的“天枢大城”。
此拍卖会百年一届,规格极高,届时不仅汇聚中州各大势力,甚至会有其他大域乃至神秘种族的代表参与,拍卖之物无一不是稀世奇珍。
而那“疑似与星辰本源有关”的压轴之物,虽未明确说是九天陨星核,但根据零散信息推断,可能性高达七成。
“天枢城……”楚夜目光微转,已锁定方向。
他并未立刻撕裂空间赶路。寂灭星墟路途遥远,远超北域至中州的距离,即便以他之能,亦需稍作准备,调整状态。此行中州,参与拍卖,取得星核,正好可作为前往星墟前的一段缓冲。
且那天枢城乃中州核心,万商云集,或许还能搜集到一些关于寂灭星墟边缘区域的、更为具体的近期情报,聊胜于无。
“出发。”
楚夜淡淡开口,并未多言,一步迈出,已是千丈之外,方向正是天枢城。
苏小婉毫不迟疑,立刻运转灵力跟上。她虽不知楚夜心中具体计划,但只需跟随便是。
数日后,两人已横穿大半北域,沿途经过数座修士城池。
楚夜偶尔会入城片刻,并非游览,而是直接步入城中最大的商行或情报机构,以神念瞬间扫描,所有关于寂灭星墟与九天陨星核的记载,有时则会抛出几件得自太玄门宝库或黑煞谷修士、于他无用的法器材料,换取大量极品灵石——这是修真界的硬通货,于拍卖会上或许用得到。
他所过之处,无论多大规模的商会,其掌柜与供奉,皆被那无形中散发的深不可测气息所慑,无不战战兢兢,有求必应,不敢有丝毫怠慢与欺瞒。
消息灵通之辈,更是早已听闻北域哪些惊人传闻,虽不知具体,却对这位突然出现的青衣前辈,敬畏到了极点,服务得愈发周到。
如此,又行数日。前方地貌逐渐变化,荒凉的戈壁,被郁郁葱葱的山林与肥沃的平原取代,灵气也明显浓郁活跃起来。
天空中往来飞遁的修士身影增多,偶尔可见华丽庞大的云舟或妖兽车辇掠过,显示出此地愈发繁荣。
一座巨城的轮廓,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太古巨兽,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墙高耸入云,其上符文闪烁,灵光冲霄,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防御力量。无数道强弱不一的气息如同繁星,汇聚于城中,浩如烟海。
城门口车水马龙,修士摩肩接踵,各种奇装异服、种族异象屡见不鲜,一派繁华鼎盛、包罗万象的气象。
城门上方,以古篆刻着两个磅礴大字:天枢。
中州核心,天枢城,到了。
越是临近此等巨城,规矩愈发森严。城门处有身穿“天枢卫”制式灵甲、气息精悍的修士严格把守,查验身份,收取高昂的入城费用,甚至对修为较高者还需进行简单的登记。
队伍排得极长,无人敢在此造次。
楚夜并未如之前那般直接破空而入。并非不能,而是不欲多生事端,徒耗时间。他带着苏小婉,落在排队入城的队伍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