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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微澜,悄然无声。
林月如如同一缕没有实质的幽影,自冰冷的黑暗中缓缓上浮。她的气息与潭水中浓郁的阴煞之气完美交融,仿佛本就是这死寂水域的一部分。神识先于身体探出水面,如同无形的蛛网,精准地捕捉到了岸边两名看守匪徒的位置、姿态,甚至他们略显粗重的呼吸节奏。
两人并未紧贴潭边,而是坐在距离水面约三丈远的一块相对干燥的大石上,背对着寒潭,低声交谈着,注意力显然并不集中。对他们而言,跳入这诡异寒潭的重伤之敌,绝无生还可能,看守不过是走个过场。
林月如动了。她没有激起丝毫水花,身体如同游鱼般滑出水面,落在湿润的卵石滩上。动作轻盈得如同狸猫,落地无声。她甚至没有立刻站直身体,而是借着岸边几块凸起岩石的阴影,匍匐前行,迅速拉近距离。
体内,那新生的、带着吞噬特性的混沌星璇缓缓旋转,不仅没有散发出能量波动,反而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将自身的气息、体温乃至杀意都牢牢锁住,吸纳一空。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真正的影子,融入了山谷昏暗的光线与浓郁的阴煞背景之中。
五丈、三丈、一丈……
两名匪徒依旧毫无所觉,其中一人甚至打了个哈欠,抱怨道:“真他妈晦气,守着这破潭子,阴风阵阵的……你说二当家他们也真能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啥……”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探出,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并指如剑,指尖缭绕着几乎看不见的灰黑气流,精准地点在了他后心要害!
“唔!”他双眼猛地凸出,身体剧烈一颤,只觉得一股冰冷死寂的力量瞬间贯穿心脏,冻结了所有生机,连神魂都来不及逸出,便被那力量吞噬、湮灭。他软软地瘫倒下去,被林月如轻轻扶住,没有发出太大响动。
另一名匪徒听到身旁同伴异样的闷哼,下意识转头:“你怎么……”
迎接他的,是一双在阴影中亮起的、冰冷无情的眼眸,以及一道快到极致的指风!
“噗!”
指风没入眉心,灰黑气流爆发。这名匪徒脸上的疑惑瞬间凝固,眼神涣散,步了同伴后尘。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山谷的风依旧呜咽。
林月如将两具尸体拖到岩石后方阴影处藏好,动作冷静得如同在处理两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连续两次精准的袭杀,对她刚刚恢复一丝的身体负担不小,左肩结痂的伤口传来隐隐刺痛,但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经历归墟残骸的生死考验,目睹阿尔法·星辉的壮烈牺牲,她的心志早已被磨砺得坚如玄铁。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她迅速搜刮了两人身上,找到了一些劣质灵石、几瓶气味刺鼻的疗伤药和解毒丹,以及两块刻着黑色旋风的身份木牌。聊胜于无。她将有用的东西收起,目光投向山谷深处。
刀疤脸和其他四名匪徒进去已有一段时间,听之前的动静,似乎并未离开山谷。他们到底在搜寻什么?真的只是因为怀疑青木崖的意图?
林月如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先仔细感知了一下自身状态。混沌星璇稳定运转,虽然力量层次依旧只相当于炼气巅峰左右,但品质极高,且拥有吞噬特性,让她在面对筑基初期时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伤势被暂时压制,行动无碍。她需要更多的信息,关于此地,关于黑风寨和青木崖,以及……可能的出路。
她如同幽灵般潜入山谷深处,身形在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树木间闪烁,充分利用阴影和地形隐匿行踪。混沌感知全力展开,不仅规避着前方可能存在的匪徒,也仔细探查着山谷的每一寸土地。
越往深处,阴煞之气越发浓郁,甚至形成了淡淡的、肉眼可见的灰色雾霭。地面开始出现一些散落的、年代久远的白骨,有人类的,也有不知名兽类的,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黑色,仿佛被阴气长期侵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地面一处不起眼的凹陷。那里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阴煞之气同源却更加精纯的能量波动,还夹杂着一缕淡淡的药草清香。
“阴魂草……被采摘过的痕迹。”林月如立刻判断出来。而且采摘的手法不算高明,残留的根须还带着一丝生机,说明采摘时间不会太久,很可能就是之前那青木崖的两人所为。但他们似乎只采到了一株或者很少的数量,否则残留的气息不会如此微弱。
黑风寨的人是在寻找可能未被发现的阴魂草?还是……
她继续前行,更加小心。前方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和挖掘声。
她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处陡峭的岩壁,如同壁虎般附身其上,透过岩缝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处相对开阔的洼地,刀疤脸和四名匪徒正在那里。他们并非在漫无目的地搜寻,而是集中在一面布满了墨绿色苔藓和藤蔓的山壁前。两名匪徒正在用兵器奋力挖掘着山壁下的泥土,另外两人在警戒,刀疤脸则负手而立,目光灼灼地盯着山壁,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二当家,这土里好像有东西!硬邦邦的!”一名挖掘的匪徒喊道。
刀疤脸精神一振:“挖!小心点!别弄坏了!”
林月如凝聚目力,混沌感知聚焦过去。在那被挖掘的泥土下方,她感觉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波动!那并非单纯的阴煞之气,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沉凝、带着某种封禁意味的能量残余!虽然极其微弱,几乎被浓郁的阴煞之气掩盖,但品质极高,远超筑基期修士所能拥有的力量层次!
这山谷……果然有秘密!
很快,匪徒们从泥土中挖出了一块残缺的、约莫脸盆大小的石板。石板的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暗沉的青灰色,表面刻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早已失去灵光的符文痕迹,边缘处还有断裂的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