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魄归凡:月如的武林重启实录

第183章 残躯砺道,初闻人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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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之水,冰冷刺骨。

这冰冷并非凡俗意义上的低温,而是夹杂着一丝稀薄阴煞之气的寒意,对于此刻经脉寸断、道基濒毁的林月如而言,每一次水流拂过肌肤,都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入,带来尖锐的刺痛与深入骨髓的寒意。她仰面漂浮在潭水中,仅凭微弱的浮力和一丝残存的意志维持着不沉下去。视线所及,是灰蒙蒙的天空,被浓郁的白雾笼罩,不见日月星辰,唯有黯淡的光线勉强穿透,映照出这片死寂水域的轮廓。

她尝试调动神识内视,却只引来神魂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仅能模糊感应自身躯壳的程度。混沌星璇,那曾经浩瀚磅礴、支撑她纵横捭阖的力量核心,如今萎缩到了极致,只剩下最中心一点微弱的灰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勉强维系着道基不彻底崩散。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曾经奔流不息的混沌真元如今已涓滴不剩,只有燃烧本源后留下的灼痛与空虚感在四肢百骸蔓延。

更严重的是道基上的裂痕,那是修行之根本,如今却如同摔碎的琉璃,勉强粘连,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似乎能听到道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若非她意志坚韧远超常人,加之混沌道基本身蕴含的“不灭”特性在绝境中被动激发,护住了最后一点本源灵光,恐怕在跳脱完成的瞬间,她便已身死道消。

代价……太沉重了。

她艰难地偏过头,目光落在潭边那块略显光滑的青色卵石上。“星晖神弓”静静地躺在那里,弓身失去了往日流转的湛蓝辉光,变得黯淡无华,如同凡铁。那曾经璀璨夺目的蓝色光核,此刻只剩下针尖大小的一点微弱萤火,深嵌在弓臂中央,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弓体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它与林月如心神相连的那丝感应也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传递来的不再是悲鸣或温热,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疲惫。

伙伴……对不起。林月如在心中默道,若非为了启动那绝境中的跳脱装置,神弓本源不会受损至此。但当时,别无选择。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不能一直泡在这冰冷的潭水里,这稀薄的灵气和刺骨的寒意,对于修复伤势杯水车薪,甚至可能加剧伤势。必须离开这里,找到一个相对安全、能稍作调息的地方。

她尝试移动手臂,仅仅是抬起水面,就感觉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臂骨之上,肌肉纤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她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混合着潭水滑落。一点一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身体最精微的掌控,她开始向潭边挪动。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划水,都牵动全身伤势,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潭水不断带走她体内本就微乎其微的热量,嘴唇冻得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她没有停下,眼神始终保持着清醒与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岸边湿润的泥土和冰冷的卵石。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撑,半个身子趴上了岸沿,下半身还浸泡在潭水中。剧烈的动作引动了内腑伤势,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却又被她强行咽了回去。此刻,连吐血的力气都是一种奢侈。

她趴在岸边,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却也让她昏沉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暂时脱离险境,她开始仔细观察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山谷的底部,四周是陡峭的、覆盖着墨绿色苔藓和不知名藤蔓的山壁,高耸入雾,看不到顶。山谷内植被稀疏,多以耐寒的矮灌木和地衣为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腐殖质气息。灵气……确实稀薄得可怜,而且品质驳杂,夹杂着挥之不去的阴寒死寂之感,与仙灵源界大部分区域那种生机勃勃、清灵盎然的灵气截然不同。

“仙灵源界……附近……”跳脱平台最后传递出的信息在她脑海中回响。这里的气息,虽然边缘、稀薄,但本质确与仙灵源界同源,只是……仿佛被某种力量污染、或者说,这片地域本身就已经走到了生机衰败的末期。

是了,仙灵源界广袤无边,并非所有区域都灵气充沛。一些边缘地带,或者经历过大战、灾劫的区域,灵气枯竭,环境恶劣,被称为“遗弃之地”或“荒芜边陲”。自己恐怕就是被随机传送到了这样一处地方。

不幸中的万幸,至少还在仙灵源界的范畴内,没有流落到完全陌生的异界。而且,这片山谷虽然死寂,但暂时没有察觉到明显的妖兽或邪祟气息,算是一个相对安全的……暂时容身之所。

当务之急,是修复伤势,至少要先恢复行动能力。

她再次尝试运转功法,哪怕是修真界最基础的引气法诀。然而,心神刚一动念,道基上的裂痕便传来钻心的疼痛,萎缩的混沌星璇毫无反应,外界的驳杂灵气更是难以引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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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不通。道基之伤,非寻常丹药或打坐能够恢复。

她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了自己残破的身躯上。混沌道基,源自开天辟地之前,蕴含“无中生有,演化万物”之妙。其修复,或许不能依靠外物,而需从自身本源着手。

她回忆起最初凝聚混沌道基时的感悟,那是一种回归本源,于虚无中点燃第一缕生机的过程。如今,她的情况虽然后糟糕,但核心处那一点不灭的混沌本源仍在。

“返本还源,涅盘重生……”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浮现。既然无法从外界汲取能量,那就挖掘自身潜力,以意志为引,点燃那点不灭本源,由内而外,重塑道基与肉身!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想法,无异于在悬崖边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本源耗尽,彻底道消。但林月如的性格,从来就不缺乏冒险的勇气,尤其是在绝境之中。

她不再试图引动外界灵气,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沉入体内,如同一个耐心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一点微弱的混沌本源之光,如同星火,开始缓慢地、极其缓慢地,煅烧、滋养那些断裂的经脉,抚慰那道基上的裂痕。

这个过程无比缓慢,且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那混沌本源之光每灼烧一处伤口,都如同将血肉神魂放在烈焰上炙烤,但又奇异地带来一丝微弱的、新生的麻痒感。她紧守灵台清明,以莫大的毅力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刚刚渗出就被谷底的阴寒之气冻结成细小的冰晶。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天,或许是数日。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如同化作了一尊冰冷的雕塑,只有体内那微不可查的混沌之光在极其缓慢地流转、修复。

【修复进展/身体变化】成效是微乎其微的,但确实存在。最细微的一条经脉裂痕,在混沌之光的持续滋养下,竟然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愈合迹象,虽然依旧脆弱,但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可能彻底断裂。道基上最边缘的一道细小裂纹,颜色也似乎淡化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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