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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西风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到了一旁的角落。
这里没有路灯，只有饭店招牌透出的微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
就在斩西风以为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时候。
方东来动了。
他缓缓直起了那一直佝偻着的腰。
之前那闪躲、怯懦的眼神，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中又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漠。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了，那谄媚的、斤斤计较的市侩气息尽数褪去，整个人仿佛脱下了一层厚重的戏服，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气场，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明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张脸，却让斩西风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如果说之前的方东来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那现在的他，就是一头在黑暗中蛰伏的猛虎。
“你……”
斩西风喉结滚动了一下，竟然后退了半步。
方东来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像狠狠地敲在斩西风的心上。
“是不是今天一整天，都在怀疑自己见到了一个傻子，一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和吝啬鬼？”
斩西风瞳孔骤缩，没有说话，但脸上的惊骇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东来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和一丝……身为导演，看到演员终于入戏的欣慰。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斩西风僵硬的肩膀。
“记住今天你看到的样子。”
“也记住我教你的那些话。”
“演戏，就要演全套。”
“好好演。”
“别死了。”
说完，他不再看斩西风一眼，转身，拎着那几个与他此刻气质格格不入的打包袋，潇洒地走进了饭店的大门。
只留下斩西风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了一样。
他脑子里只剩下方东来最后那句话，在疯狂回响。
演戏，就要演全套……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在演！
他今天所看到的那个胆小、懦弱、吝啬到极点的方东来，根本就是他妈的一场表演！
一场……专门演给自己看的现场教学！
冷汗，瞬间浸透了斩西风的后背。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夜色中，斩西风再次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沌。
方东来最后那个眼神，那几句话，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
一个能将演戏融入到骨髓里的人。
一个能瞬间切换人格，且毫无破绽的怪物。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在洗手间门口，将纸条塞进安沈口袋的那一幕，是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回到丁大帅的别墅时，已经是深夜。
别墅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丁大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敷着冰袋，两颗门牙的豁口清晰可见，说话都漏风。
他一看到斩西风，就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神凶狠地问道。
“人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