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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屋藏在里约热内卢老城区的贫民窟深处,是一间只有十几平米的阁楼。木板拼成的屋顶漏着风,墙壁上布满霉斑,唯一的窗户糊着破旧的报纸,勉强能挡住外面的风雨。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肥皂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与仓库的血腥气形成尖锐对比。
 罗云熙抱着白露,小心翼翼地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她的身体很轻,失血让她陷入半昏迷状态,头靠在他的肩头,呼吸微弱。肩胛骨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他黑色西装的肩头,像一朵绽放的暗色花。
 “再坚持一下,露露,马上就好。”罗云熙轻声呢喃,脚步放得极慢,生怕颠簸加重她的疼痛。他曾无数次在这个安全屋传递情报,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带着重伤的她,躲在这里。
 阁楼中央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上面摆着他提前准备的急救箱——消毒棉、纱布、止血粉、缝合针,还有一瓶烈酒。罗云熙将白露轻轻放在唯一的行军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他蹲下身,解开她染血的风衣。风衣内侧早已被鲜血浸透,粘连着伤口,撕扯时白露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紧紧皱起。罗云熙的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放缓动作,用烈酒浸湿纱布,一点点软化血痂,再轻轻将风衣从伤口上剥离。
 当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罗云熙倒吸一口凉气。肩胛骨下方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翻卷着,还残留着匕首划过的痕迹;脸颊上的伤口从颧骨延伸到下颌,虽然已经止血,却依旧狰狞,深褐色的血痂下,能看到白色的骨膜。
 “疼……”白露虚弱地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
 “对不起,对不起。”罗云熙声音哽咽,拿起消毒棉蘸上烈酒,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酒精刺激着伤口,白露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罗云熙停下动作,俯身靠近她的耳边,声音温柔得像羽毛:“露露,忍一忍,很快就好。擦完药,就不疼了。”
 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却依旧重复着这句话,像在安慰她,也像在安慰自己。他重新拿起消毒棉,动作放得更轻,一点点清理伤口,然后撒上止血粉,用纱布层层包裹。
 处理完肩胛骨的伤口,他看向她脸上的伤。这道伤口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医生说过,即使愈合,也会留下无法消除的疤痕。他拿着沾了温水的纱布,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痂,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为什么要这么傻……”罗云熙轻声呢喃,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为什么要毁了自己……”
 他看着她因疼痛而苍白的脸,那双曾经明艳动人、此刻紧闭的眼睛,心中的怀疑和那个荒谬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她的习惯,她的眼神,她舍命救他的决绝,还有那丝刻入骨髓的冷冽馨香,都在告诉他一个真相:她就是白露。
 可他不敢相信。他亲眼看到了公海的爆炸,看到了她的“死亡”报告,看到了那枚被打捞上来的、刻着“L&L”的戒指。他宁愿相信这是自己的执念,也不愿接受她还活着,却在黑暗中承受了这么多苦难的事实。
 为了验证,也为了寻找一丝否定的证据,罗云熙开始搜索她随身携带的物品。她的黑色手包里,只有一支口红、一包纸巾,还有一个微型录音笔——里面录着仓库交易时的对话,清晰地记录着“造物主”和“Project Xi”的字眼。
 他又检查了她的风衣口袋,找到了那枚廉价的蛇形戒指。戒指的内环很松,他轻轻一拧,戒指竟然分成了两半,里面藏着一小片锋利的刀片——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情妇会有的东西,更像是一个潜伏者的防身武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内衣上。那是一件普通的黑色棉质内衣,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翻开内衣的夹层——里面藏着一枚小巧的黑钻尾戒,戒面切割成盾牌形状,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这枚戒指,他太熟悉了。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在她接手罗氏集团的那天,他说:“这枚戒指能守护你,就像我守护你一样。”她一直戴在左手中指上,从未摘下过。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是她!真的是她!
 她没有死!她和他一样,伪造了死亡,换了身份,潜伏到了这里!她忍受着被毒枭侮辱的屈辱,承受着随时可能暴露的危险,甚至为了救他,不惜毁了自己的脸!
 巨大的震惊、狂喜、心痛、愧疚如同海啸般将罗云熙淹没。他紧紧攥着那枚尾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五年来的思念,八个月的潜伏,所有的隐忍和坚持,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汹涌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
 他俯下身,轻轻吻着她没有受伤的那边额头,嘴唇因激动而颤抖:“露露……我的露露……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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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与残留的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就在这时,白露因剧痛和失血,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依旧模糊,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陌生的脸——高挺的颧骨,冷硬的轮廓,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都与记忆中的罗云熙截然不同。可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那是无法伪装的、刻骨铭心的痛楚与深情,是她在梦里追寻了千百次的眼神,是只有罗云熙才会有的、混合着疼惜、愧疚和爱意的目光。
 “云……熙……?”
 她虚弱地、不确定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水,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罗云熙听到她的声音,身体猛地一僵。他抬起头,对上她模糊的视线,心脏狂跳不止。他摘下金丝眼镜,又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张她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脸,虽然轮廓比以前冷硬,眼角的胎记也消失了,但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她绝不会认错。
 “是我。”罗云熙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声音哽咽,“是我,露露。我回来了。我没有死,我一直在找你。”
 白露的眼睛瞬间睁大,泪水流得更凶了。她想要抬手抚摸他的脸,却因为肩胛骨的疼痛,只能微微颤抖。“真的……是你……”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也带着委屈的哭腔,“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我看到了爆炸……看到了你的戒指……”
 “那是假的,都是假的。”罗云熙连忙解释,“我被国际刑警的特别行动组救了,做了面部重塑手术,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摧毁‘暗影商会’,找到你。对不起,我没有早点认出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不苦……”白露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只要你还活着……只要能再见到你……我就不苦……”
 罗云熙再也忍不住,俯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不敢用力,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轻轻拥着她,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和心跳。跨越了生死,改换了容颜,他们在血与火中,再次认出了彼此的灵魂。
 阁楼外,贫民窟的喧嚣依旧,警笛声隐约传来,提醒着他们危险尚未完全解除。但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罗云熙抱着白露,坐在行军床上,轻声诉说着分别后的经历——飞机爆炸后的救援,面部重塑手术的痛苦,潜伏时的隐忍,还有每次看到“夜蝶”时的怀疑和探究。
 白露也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她的故事——伪造死亡的计划,潜伏进门多萨集团的屈辱,收集情报时的惊险,还有每次看到“K”时的熟悉感和不敢相认的挣扎。
 “我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你的眼神很熟悉,”白露靠在他怀里,声音轻柔,“可你的脸太陌生了,我不敢认……我怕那只是我的执念,怕认错了人,暴露了身份。”
 “我也是,”罗云熙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看到你画圈的标记,摸到你指尖的茧,闻到你身上的香味,都觉得你是我认识的人,可我不敢相信……我怕我只是太想你了,产生了幻觉。”
 两人相视而笑,泪水却依旧在流。所有的误解,所有的错过,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化作了重逢的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白露的身体开始发冷,意识也渐渐模糊。罗云熙察觉到不对,连忙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得吓人。“露露,你怎么样?”他焦急地问。
 “我……我有点冷……”白露虚弱地说,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罗云熙立刻将行军床上的薄被盖在她身上,又脱下自己的西装,裹在她外面。“再坚持一下,”他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天亮我就带你去医院,去最好的医院,让你的伤口快点好起来。”
 白露点点头,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听到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用一个人面对黑暗,再也不用伪装自己。她的云熙回来了,会像以前一样,守护着她,保护着她。
 罗云熙抱着白露,坐在黑暗的阁楼里。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报纸,照进阁楼,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白露,脸上的伤口依旧狰狞,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温柔。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再也不会让她承受任何伤害。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她余生的所有时光,弥补这五年来所有的亏欠。
 天光大亮时,白露的高烧终于退了些。罗云熙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用风衣裹紧她的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安全屋所在的贫民窟鱼龙混杂,警察与黑帮分子时常交火,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
 走下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巷子里弥漫着隔夜的垃圾臭味和劣质咖啡的焦香。几个赤着脚的孩子蹲在墙角,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罗云熙压低帽檐,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快步穿过狭窄的巷道。他的左手始终护在白露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风衣,传递给她安心的力量。
 “云熙,我们要去哪里?”白露靠在他怀里,声音依旧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