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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CU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器械运转的味道,冷得像冰。白露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指紧紧攥着罗云熙未输液的左手,那串沉香木佛珠硌得她掌心发疼——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他戴了十几年,连手术时都没摘下来。
 她身上的黑色西装还沾着他的血,早已凝固成暗沉的色块,贴在皮肤上,像一层洗不掉的烙印。艾伦刚才的汇报还在耳边回响:“狙击手是‘黑蝎’的死士,嘴里藏了氰化物,被抓后立刻自尽了。从他身上搜出的通讯记录看,是三叔公直接下令,目标明确,就是要您的命。”
 可白露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脑海里只有那个慢镜头般的画面:罗云熙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扑过来,后背迎向子弹的瞬间,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她的担忧。如果他真的像遗书里暗示的那样,是杀害父亲的帮凶,为什么要赌上性命护她?
 这个问题像一根毒刺,扎在她混乱的思绪里,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嘀——嘀——”监护仪发出规律的蜂鸣声,屏幕上的心跳曲线平缓却微弱,每一次波动都揪着白露的心。她将脸颊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皮肤,也浸湿了那串沉香木佛珠。
 “罗云熙……你不准有事……”她的声音哽咽,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我还没问你,雨林里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手腕上的疤是不是小时候爬树摔的?你答应过要陪我看维港的日出,你不能食言……”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在跟他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那些被仇恨掩盖的细节,此刻都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他第一次见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熟悉;他在卡雅部落,自然而然地叫她“露露”,而不是生疏的“白小姐”;他徒手接子弹时,喊的那句“你的心不能再受伤”,语气里的疼惜不像演的……
 就在这时,罗云熙干裂的嘴唇突然微微翕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气音:“姐姐……救我……”
 白露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姐姐……别丢下我……”
 第二句梦呓传来,比刚才更清晰,带着孩童般的委屈和恐惧,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她尘封的记忆闸门,用力一拧——
 “轰!”
 记忆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堤坝。
 模糊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现:阳光斑驳的孤儿院院子,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下有个破旧的秋千。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费力地推着秋千上的小男孩。男孩比她矮半个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眼神怯懦,却总是紧紧抓着秋千绳,看着她的背影笑。
 “小熙,抓紧了!姐姐推你飞得更高!”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稚气的骄傲。
 “嗯!”男孩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信任。
 有一次,几个大孩子抢男孩手里的糖,把他推倒在泥地里。女孩冲上去,张开双臂护在他身前,像只炸毛的小狮子:“不准欺负他!他是我张开!”大孩子们嘲笑她“野丫头”,她却毫不畏惧,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硬是把他们赶走了。
 男孩从泥地里爬起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用糖纸包着的水果糖,递到她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姐姐,给你吃,甜的。”
 女孩接过糖,剥开糖纸,一半塞进自己嘴里,一半塞进他嘴里,笑得眉眼弯弯:“以后姐姐保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分离那天,天空下着小雨。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孤儿院门口,穿着西装的男人要把女孩接走。女孩哭着抓住男孩的手,不肯上车:“我不走!我要带小熙一起走!”
 男孩抱着她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姐姐,别走!小熙会听话,会给你捡最漂亮的石头……姐姐,别丢下我……”
 男人强行把女孩抱上车,车窗关上的瞬间,女孩看到男孩追在车后跑,小小的身影在雨里越来越远,嘴里还在喊着:“姐姐——!”
 那个男孩的脸,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一点一点,与病床上昏迷的罗云熙重合——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梁,连笑起来时,嘴角左边的小梨涡,都一模一样!
 是他!真的是他!
 罗云熙就是当年孤儿院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熙”!那个把唯一的糖分给她,哭着叫她“姐姐”的小男孩!
 白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猛地俯下身,紧紧抓住罗云熙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涌出:“小熙……是姐姐……姐姐在这里……”
 原来,他们不是仇人之子与复仇者的对立,而是失散了十几年的“姐弟”;原来,他第一次见她时的熟悉不是错觉,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原来,他拼了命地护着她,不是因为爱情,还有从小到大的执念——他要保护他的姐姐。
 所有的恨意、猜疑、报复的决心,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被巨大的心痛、懊悔和迟来的认知彻底淹没。她想起自己这些天对他的残忍:发动商业绞杀,让他身陷囹圄;看到他被警方带走时,她心里的快意;甚至在他发来短信解释时,她回复的“恩断义绝”……
 “对不起……小熙……对不起……”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遍遍地道歉,“姐姐错了……姐姐不该误会你……不该对你那么狠……你醒过来好不好?姐姐再也不丢下你了,再也不会了……”
 她将脸埋在他的手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ICU的护士走进来,看到她失控的模样,想上前安慰,却被她摆手制止。她现在只想陪着他,用尽全力告诉他,她在这里,她没有丢下他。
 监护仪的蜂鸣声依旧规律,可白露觉得,罗云熙的心跳似乎比刚才有力了一些。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轻声说:“小熙,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姐姐,要一起捡最漂亮的石头。我们还没去呢……你醒过来,姐姐带你去云南,去洱海边上捡石头,好不好?”
 “你还记得孤儿院的老槐树吗?秋天的时候,会落很多槐花,我们一起捡槐花,炒槐花饭吃……你醒过来,姐姐给你做,好不好?”
 “还有,你说要在维港边买房子,一起看日出。姐姐已经看好了,就在中环边上,视野可好了……你醒过来,我们就去签合同,好不好?”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把尘封的记忆一点点翻开,像在跟他一起重温那些温暖的时光。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却依旧固执地说着,因为她相信,他一定能听到,一定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不知过了多久,白露的声音渐渐沙哑,眼泪也流干了。她靠在床边,紧紧握着罗云熙的手,眼皮越来越重。这些天,她几乎没合过眼,此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疲惫感瞬间席卷了她。
 她趴在床边,渐渐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孤儿院的院子里,阳光正好,老槐树下,那个穿着蓝布衫的小男孩正坐在秋千上,对她笑着喊:“姐姐,快来推我呀!”
 她笑着跑过去,刚要碰到秋千绳,却突然看到男孩的后背出现了一个狰狞的弹孔,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蓝布衫。
 “小熙!”她尖叫着惊醒,心脏狂跳。
 ICU的灯依旧亮着,罗云熙还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变化。白露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确认他还在,才稍微松了口气。
 “小熙,你一定不能有事。”她轻声说,眼神里满是坚定,“姐姐还没陪你捡石头,还没给你做槐花饭,还没跟你一起看日出……你一定要醒过来,把这些都补上。”
 这时,ICU的门被推开,陆叔和罗云熙的姐姐罗云溪走了进来。罗云溪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的相册,看到白露通红的眼睛,轻声说:“白小姐,你还好吗?我带了些东西,或许能帮到云熙。”
 白露抬起头,看到罗云溪手里的相册,封面是磨损的红色硬壳,上面写着“孤儿院留念”。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伸手接了过来。
 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那张她记忆深处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推着秋千上的小男孩,背景是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照片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稚嫩的字:“姐姐和小熙,永远不分开。”
 “这是云熙一直珍藏的相册。”罗云溪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从小就告诉我,他有一个姐姐,在孤儿院的时候保护他,后来被人接走了。他一直在找你,找了十几年。”
 白露的眼泪再次涌出,她看着照片上的小男孩,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罗云熙,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原来,他一直在找她,而她却在找到他后,因为一场误会,把他当成了仇人,对他百般伤害。
 “云溪姐,”白露的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罗云溪打断她,眼神里满是理解,“这不是你的错,是罗振华和‘暗影商会’的阴谋。云熙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罗云溪顿了顿,继续说:“医生说,云熙的意志力很强,只要有熟悉的声音和记忆刺激他,他醒过来的几率就会很大。我们轮流陪着他,跟他说话,给他讲以前的事,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白露点了点头,紧紧握住罗云熙的手,眼神里满是坚定。她知道,她欠罗云熙太多,欠那个小时候的“小熙”太多。她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醒过来,直到他们能像小时候一样,笑着说:“姐姐和小熙,永远不分开。”
 接下来的日子,白露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ICU里。她每天都会给罗云熙讲孤儿院的往事,讲他们一起爬树、一起捡石头、一起分享糖果的时光;她会给他读他喜欢的书,读他母亲写的日记,读那些充满温暖的句子;她还会给他唱歌,唱孤儿院阿姨教的儿歌,虽然唱得不好,却饱含着她的心意。
 罗云溪和陆叔也经常过来,陪罗云熙说话,给白露带吃的。艾伦则负责处理罗氏的事务,每天都会过来汇报情况:罗氏的股价已经稳定,反水的客户纷纷回归,三叔公的残余势力被彻底清除,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只等罗云熙醒过来,就可以正式起诉三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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