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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手机,想给罗云熙打电话,问清楚这一切,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她知道,现在打电话没有意义,罗云熙不会轻易承认,反而会引起他的警惕。她只能等到行动结束后,再找他问个明白。
周五很快就到了。傍晚六点,白露换上“沈若曦”的身份套装——一身红色的晚礼服,搭配精致的珠宝,妆容明艳,完全看不出平时的干练。她拿着伪造的身份证明和入场凭证,坐上了罗云熙安排的快艇,前往“弥诺陶洛斯号”赌船。
快艇在漆黑的海面上行驶,远处的赌船灯火通明,像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宫殿,却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白露靠在快艇的栏杆上,看着越来越近的赌船,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场与“暗影商会”的较量,这场与罗云熙的试探,从这一刻起,正式开始了。
她的手悄悄摸了摸帆布包——里面装着《航运年鉴》、童年照片,还有一把小巧的防身匕首。这些,是她面对未知危险的唯一依靠。她看着远处的赌船,眼神坚定:无论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都要走下去,找到父亲失踪的真相,也找到属于她和罗云熙的过去。
快艇靠近赌船,白露整理了一下礼服,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登船的舷梯。她知道,这一去,前路未卜,可她没有退路。
登船舷梯上铺着暗红色地毯,踩上去软得像踩在云层里,却让白露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站在舷梯尽头,戴着黑色墨镜,耳麦里不断传来细碎的指令声。他们接过白露递来的入场凭证,用紫外线笔仔细查验,又对着她的脸比对伪造身份证上的照片,目光锐利得像要穿透她的伪装。
“沈小姐,欢迎登船。”安保人员终于放行,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语气却没有丝毫温度。
白露颔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从容优雅。走进赌船大厅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雪茄、香槟与金钱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赌桌,穿着华服的男男女女围在桌旁,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与兴奋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纸醉金迷的虚假繁荣。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按照罗云熙给的结构图,找到了通往拍卖会会场的走廊。走廊两侧挂着复古油画,灯光昏暗,与大厅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她刚走到走廊入口,一个穿着银色旗袍的女人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手里端着两杯香槟,笑容妩媚:“沈小姐?我是‘夜莺’。”
白露的心脏猛地一跳,表面却依旧平静,接过香槟,指尖与女人的指尖短暂触碰——对方指腹有一层薄茧,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没想到‘夜莺’小姐这么漂亮。”她举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液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计划有变吗?”
“没有。”夜莺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快速扫过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但今晚的安保比预想中严,船长室门口多了两个持械守卫。等会儿我会用‘设备检修’的名义引开他们,你只有两分钟时间打开保险柜,文件放在最底层的暗格里,红色封皮。”
白露点头,将香槟放在旁边的装饰柜上,假装整理裙摆,悄悄将藏在礼服裙摆内侧的微型开锁工具握在手心。“罗云熙那边的接应准备好了吗?”她故意提起罗云熙,观察着夜莺的反应。
夜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依旧平稳:“罗先生的游艇已经在三海里外待命,拿到文件后,从东侧紧急出口撤离,会有快艇接应你。”她说完,转身走向走廊深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阴影里。
白露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具的金属边缘。夜莺提到罗云熙时的迟疑,让她心底的疑虑又深了一层。罗云熙到底对夜莺隐瞒了什么?或者说,他们之间还有未对她坦白的约定?
拍卖会会场在赌船三层,入口处同样有安保把守。白露出示凭证后进入会场,选了一个靠近紧急出口的角落位置坐下。会场呈扇形,舞台在最前方,两侧各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观众席。她悄悄从手包里拿出微型望远镜,假装看舞台布景,实则观察着会场内的人——大多数人脸上带着贪婪或警惕,只有坐在第一排的几个男人,姿态慵懒却气场强大,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显然是“暗影商会”的核心成员。
八点整,会场灯光骤然暗下,只有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亮起。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主持人走上台,手里拿着一个鎏金托盘,托盘上盖着红色丝绒布。“欢迎各位贵宾来到‘弥诺陶洛斯号’的秘密拍卖会。”主持人的声音经过麦克风放大,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今晚的第一件拍品,是来自17世纪的西班牙王室珠宝——‘血色玫瑰’项链。”
丝绒布被掀开,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在聚光灯下泛着妖异的红光,台下立刻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声。白露却没心思关注拍品,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舞台侧面的通道——按照计划,夜莺会在第三件拍品拍卖时制造“设备故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拍卖会进行得异常顺利。当主持人拿出第五件拍品时,白露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夜莺为什么还没行动?是遇到了麻烦,还是计划真的出了变故?
就在这时,会场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尖叫声和混乱的脚步声立刻响起,主持人的声音带着慌乱:“各位贵宾别慌!只是线路故障,马上就能恢复!”
白露知道,机会来了。她立刻起身,借着应急灯的微光,快速冲向会场后门。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亮着。她按照结构图的指引,朝着船长室的方向跑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被混乱的声响掩盖,却依旧让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船长室门口果然站着两个持械守卫,正朝着灯光熄灭的方向张望。白露躲在走廊拐角,看着夜莺穿着检修服,拿着工具箱快步走过去:“两位大哥,线路故障,我来检修一下船长室的备用电源。”
守卫显然认识夜莺,没有过多怀疑,侧身让她过去。夜莺走到船长室门口,假装输入密码,趁守卫不注意,突然用手中的工具箱砸向其中一人的后脑,另一人刚要掏枪,就被从阴影里冲出的白露用开锁工具抵住了颈动脉。
“别动。”白露的声音冰冷,手指用力,工具的尖端已经刺破了对方的皮肤,“打开船长室的门,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见阎王。”
守卫的身体僵住,不敢反抗,颤抖着输入密码。“咔嗒”一声,船长室的门缓缓打开。夜莺立刻将被打晕的守卫拖进旁边的杂物间,对着白露做了一个“快”的手势。
白露冲进船长室,反手关上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雪茄味,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正趴在桌上睡觉,显然是被人下了药。她没时间多想,快步走到办公桌后的保险柜前,拿出微型开锁工具,按照罗云熙教的方法,快速转动锁芯。
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脑海里不断闪过父亲的脸、童年照片上的笑容,还有罗云熙在办公室里的眼神。终于,“咔嗒”一声,保险柜门开了。
她立刻伸手去摸最底层的暗格,指尖触到一个红色封皮的文件袋。就在她要将文件袋拿出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沈小姐,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白露的身体瞬间僵住,缓缓转身——罗云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她的胸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温柔。
“罗云熙?”白露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接应的快艇呢?”
“接应的快艇?”罗云熙嗤笑一声,一步步走进来,枪口始终对着她,“沈小姐,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让你把文件带走吧?”
白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罗云熙冰冷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他邀请她来,根本不是为了寻找母亲的死因线索,而是为了利用她拿到文件,然后杀人灭口。
“你一直在骗我?”白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暗影商会’、你母亲的死、还有我们的童年……全都是假的?”
罗云熙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逼近。就在这时,船长室的窗户突然被撞碎,夜莺拿着枪从窗外跳进来,枪口对准罗云熙:“罗云熙!你敢动她试试!”
罗云熙的注意力被夜莺吸引,白露趁机将文件袋塞进礼服内侧,转身冲向紧急出口。她刚跑出船长室,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声,还有罗云熙愤怒的叫喊声。
走廊里依旧一片混乱,她按照夜莺之前说的路线,朝着东侧紧急出口跑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清晰地听到罗云熙的声音:“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白露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奔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跑出去后能去哪里,只知道不能被罗云熙抓住,不能让他拿到文件——这份文件里,可能藏着父亲失踪的真相,藏着他们童年的秘密,她绝不能放弃。
终于,她看到了东侧紧急出口的标志。她拉开门,冰冷的海风瞬间扑面而来,带着海水的咸湿气息。紧急出口外是一个小小的甲板,一艘快艇正停在旁边,驾驶员看到她,立刻挥手:“沈小姐!快上来!”
白露纵身跳上快艇,驾驶员立刻发动引擎。快艇像离弦的箭一样驶离赌船,身后传来罗云熙愤怒的枪声,子弹落在海水里,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她趴在快艇的甲板上,大口喘着气,手紧紧护着礼服内侧的文件袋。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冰冷的海水溅在脸上,让她瞬间清醒。她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弥诺陶洛斯号”,看着那艘灯火通明的赌船,心底充满了疑惑和痛苦。
罗云熙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暗影商会”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份文件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还有夜莺,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几乎要崩溃。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想给罗云熙打电话,问清楚这一切,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赌船周围被屏蔽了信号,罗云熙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快艇在漆黑的海面上行驶,远处的城市灯光像一颗颗微弱的星星。白露靠在快艇的座椅上,看着手里的文件袋,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无论罗云熙的目的是什么,无论这份文件里藏着怎样的秘密,她都要打开它,找到真相。
她不知道,此刻的“弥诺陶洛斯号”上,罗云熙正站在船长室的窗户边,看着远去的快艇,手里的枪缓缓放下。夜莺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一丝不解:“为什么放她走?拿到文件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她不会打开文件的。”罗云熙的声音低沉,眼神复杂,“只有让她带着文件离开,才能引出‘蝰蛇’。而且……”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不能伤害她。”
夜莺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多问。她知道,罗云熙的心思远比她想象中复杂,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的白露,正坐在疾驰的快艇上,手紧紧抱着文件袋。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更大的阴谋,而她和罗云熙之间的试探与较量,还有更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