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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块厚重的丝绒,将整座城市包裹。云境资本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外,霓虹闪烁,勾勒出繁华的天际线,却照不进室内凝滞的氛围。罗云熙站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份文件,目光却没有落在纸上,而是透过玻璃,望向白露父亲老书房的方向——那里藏着他们共同的谜团,也藏着彼此都不愿轻易触碰的心事。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白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束成低马尾,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颈间那枚蓝宝石项链——那是罗云熙母亲的遗物。听到脚步声,罗云熙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眼底的锐利瞬间柔和了几分,却又很快被一层复杂的情绪覆盖。
“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白露在椅子上坐下,将随身携带的帆布包放在脚边——包里装着那本《航运年鉴》和装有童年照片的木盒。她没有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罗云熙,等着他先说话。经过这些天的沉淀,她早已不是那个会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罗云熙时,照片带来的冲击让她不得不保持警惕,试图从他的言行中捕捉到一丝关于过去的线索。
罗云熙将手中的文件推到她面前,封面上印着“弥诺陶洛斯号”的船标,下方标注着“秘密拍卖会流程”。“国际刑警那边传来的消息,下周五晚上八点,‘暗影商会’会在这艘赌船上举行拍卖会。”他的指尖在“暗影商会”四个字上轻轻点了点,语气凝重,“拍卖品里有一份加密文件,里面可能记录着我母亲被害的关键证据——包括当年她收集到的‘血珍珠’案线索,还有‘暗影商会’与罗家内部人员勾结的证据。”
白露的指尖轻轻拂过文件封面,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瞬间清醒。“暗影商会”,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父亲的失踪、“血珍珠”案、罗云熙母亲的死,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神秘组织。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罗云熙:“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
“是。”罗云熙没有否认,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暗影商会’对我盯得很紧,我亲自出面,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你,他们目前还没有任何印象,你的身份足够干净,也足够聪明冷静,是最合适的人选。”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而且,这份文件里,很可能也有你父亲失踪的线索。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这或许是我们最接近真相的一次机会。”
白露的心脏猛地一跳。父亲的失踪,是她心中最深的执念。罗云熙的话,像一块磁铁,牢牢吸引着她。可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想起了书房里那张泛黄的照片——他们明明在童年有过交集,他却声称没有任何记忆,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还隐瞒了其他事情。
“‘暗影商会’到底是什么来头?”白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紧紧盯着罗云熙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破绽,“除了与你母亲的死、‘血珍珠’案有关,他们还有其他背景吗?你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不止这些吧?”
罗云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避开了她的目光。“目前查到的信息不多,只知道他们是活跃在东南亚的跨国犯罪组织,涉及走私、暗杀等业务,行事非常隐秘。”他的回答很笼统,刻意避开了“暗影商会”与罗家更深层的联系,也没有提及组织内部的核心结构——他知道,这些信息太过危险,一旦让白露知道,她或许会因为顾虑而拒绝同行,而他现在,需要她的帮助,更需要确保她的安全,不能让她陷入更深的漩涡。
白露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回避,心底的疑虑更深了。他在隐瞒,而且是关于“暗影商会”的核心信息。为什么?是为了保护她,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没有戳破,只是继续问道:“潜入赌船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我们怎么拿到文件,又怎么安全撤离?”
罗云熙似乎松了口气,开始详细介绍计划:“我会给你伪造一个‘新加坡富商之女沈若曦’的身份,以收购稀有珠宝的名义参加拍卖会。入场凭证和伪造的身份证明,会在周三之前交给你。赌船的内部结构图和安保部署,我已经拿到了,重点区域我会标注出来,文件大概率存放在船长室的保险柜里。”他指向文件中的一张图纸,“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我会安排一场小型的‘设备故障’,制造混乱,你趁机潜入船长室,拿到文件后,通过紧急出口登上接应的快艇,我会在附近的游艇上等你。”
白露认真听着,脑子飞快地运转,分析着计划中的漏洞:“‘设备故障’的时间只有三分钟,从会场到船长室需要两分钟,打开保险柜至少需要一分钟,时间太紧张了。而且,船长室的安保措施肯定很严,仅凭我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
“我会安排人在赌船上接应你。”罗云熙补充道,“是国际刑警的卧底,代号‘夜莺’,她会在关键时刻帮你打开保险柜,并掩护你撤离。”他没有告诉白露,“夜莺”其实是他安插在“暗影商会”多年的眼线,与“暗影商会”的核心成员有过交集,这次行动,风险远比他描述的要大。
白露没有再追问,只是拿起文件,仔细翻看着。她的手指在“暗影商会”的名字上反复摩挲,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罗云熙——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从容,可她总觉得,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是在担心什么,又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你似乎对‘暗影商会’的动向很了解。”白露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试探,“甚至连他们拍卖会的流程和文件存放的位置都了如指掌,这不像只是靠国际刑警的情报能做到的。你和‘暗影商会’,是不是还有其他渊源?”
罗云熙的身体僵了一下,端咖啡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我母亲去世后,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暗影商会’,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收集到这些信息。”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却没有完全打消白露的疑虑。她知道,以罗云熙的能力,收集这些情报并不难,可他眼底的闪躲,让她无法完全相信。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白露看着手中的文件,脑海里却不断闪过那张童年照片——照片上的他们笑得那么灿烂,怎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是真的失忆,还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他们的记忆?父亲为什么会珍藏这张照片?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和罗云熙会在未来相遇,会一起卷入这些谜团?
“我可以答应你。”白露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罗云熙,“但我有一个条件。”
罗云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恢复平静:“你说。”
“行动结束后,你要告诉我所有关于‘暗影商会’的信息,包括你之前隐瞒的部分。”白露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关于我们小时候的交集,关于那张照片,你也要和我一起查清楚。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更不相信我们都失去了那段记忆。”
罗云熙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他知道,白露的条件意味着,他必须在行动后揭开更多的秘密,也必须面对他们童年那段未知的过往。可他没有选择,他需要她的帮助,更不想失去她的信任。
“好。”他点了点头,语气郑重,“我答应你。行动结束后,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也会和你一起调查我们的童年。”
白露松了口气,将文件合上,放进自己的帆布包。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那本《航运年鉴》,翻到扉页,指着父亲用隐形墨水写下的字:“‘他们从未离开’,你觉得这里的‘他们’,指的是谁?是‘暗影商会’,还是罗家的人?”
罗云熙走到她身边,看着扉页上的字迹,眉头紧紧蹙起。“‘血珍珠’案后,罗永昌自杀,他的家人移民海外,罗家内部支持他的势力也被打压,表面上看,‘血珍珠’案的相关人员已经消失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但‘他们从未离开’,很可能意味着,‘暗影商会’在罗家的眼线还在,或者说,当年参与‘血珍珠’案的人,还有漏网之鱼,一直在暗中活动。”
白露的心脏猛地一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不仅要面对“暗影商会”的威胁,还要提防罗家内部的内鬼,危险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我知道了。”白露将《航运年鉴》放回包里,语气平静,“周三我会来拿身份证明和入场凭证。在那之前,希望你能把赌船的详细结构图和安保部署发给我,我需要提前熟悉。”
“好。”罗云熙点头,看着她转身走向门口,目光落在她的帆布包上——他知道,里面装着那张改变他们关系的照片,也装着他们共同的过去和未来。他想开口问些什么,想知道她对照片的看法,想解释自己真的没有那段记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的解释会显得苍白,更怕会引发更多的怀疑,破坏现在好不容易达成的合作。
白露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罗云熙,我希望这次行动,我们能彼此坦诚。无论是为了你的母亲,还是为了我的父亲,我们都输不起。”
罗云熙的身体一震,看着她的背影,语气郑重:“我会的。”
白露推开门,走进走廊。走廊里的灯光柔和,却照不进她心底的疑虑。她知道,这次与罗云熙的合作,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他们之间的信任脆弱得像一张薄纸,稍有不慎就会破裂。可她没有选择,为了父亲的失踪,为了那段被遗忘的童年,她必须走下去。
回到家,白露将帆布包放在书桌上,打开木盒,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孩子笑得灿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她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男孩,脑海里不断闪过罗云熙今天的表情——他的惊讶、他的疑惑、他的回避,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薇的电话:“林薇,帮我查一个人,罗云熙。重点查他小时候的经历,尤其是在‘星光福利院’的那段时间,还有他母亲去世前后的所有事情,越详细越好。另外,查一下‘暗影商会’的核心成员,看看有没有人和罗家有过交集。”
“好的,白总。”林薇的声音干练,“不过,查罗总的资料可能会有些困难,他的隐私保护做得很好,而且云境资本的安保措施也很严。”
“我知道。”白露的语气坚定,“尽量查,哪怕只有一点点线索也好。还有,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罗云熙的人。”
“明白。”
挂了电话,白露将照片放回木盒,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夜景。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怀疑罗云熙,是在破坏他们之间的信任,可她没有办法。那张照片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让她无法完全相信他。她必须自己去查,去寻找真相,无论是关于父亲的失踪,还是关于她和罗云熙的童年。
接下来的几天,白露一边熟悉“弥诺陶洛斯号”的结构图和安保部署,一边等待林薇的调查结果。罗云熙按照约定,将伪造的身份证明和入场凭证交给了她,还安排了专业的教练,教她防身术和基本的格斗技巧。
在训练场上,罗云熙偶尔会过来观看。他看着白露认真训练的样子,看着她在面对模拟敌人时的冷静和果断,眼底的欣赏越来越浓,可也越来越担心。他知道,“暗影商会”的人手段狠辣,这次行动远比他描述的要危险,他怕自己无法保护好她,怕她会受到伤害。
“动作再快一点,攻击敌人的要害时,不要犹豫。”教练的声音严厉,白露按照教练的要求,调整姿势,再次发起攻击。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训练服,可她没有停下,眼神依旧坚定。
罗云熙站在一旁,看着她疲惫却依旧坚持的样子,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告诉她真相,想让她放弃这次行动,可他知道,她不会放弃。为了她的父亲,她会不顾一切。
训练结束后,白露拿着毛巾擦着汗,走到罗云熙身边。“怎么样,我的表现还合格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
“很合格。”罗云熙点头,递给她一瓶水,“但记住,在赌船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暗影商会’的人都是亡命之徒,硬碰硬对你没有好处。”
“我知道。”白露接过水,喝了一口,“对了,‘夜莺’的联系方式你给我了吗?我需要和她提前沟通一下,确认行动的细节。”
“明天我会让她联系你。”罗云熙回答道,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夜莺”虽然是他的眼线,却也在“暗影商会”待了多年,他不敢保证她是否还完全可信,只能在行动前多做准备,确保白露的安全。
白露没有察觉他的担忧,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更衣室。她的脚步坚定,却又带着一丝沉重。她知道,离行动越来越近,离真相也越来越近,可她的心底,却越来越不安。她怕自己找到的真相,会比她想象中更残酷,怕自己和罗云熙之间的关系,会因为真相而彻底破裂。
周三晚上,林薇给白露发来一条加密信息,里面是关于罗云熙童年的调查结果。信息显示,罗云熙在五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因为忙于家族事务,将他送到“星光福利院”,半年后接回。在福利院期间,没有任何关于他和其他孩子交往的记录,仿佛他在那里的半年,只是一个孤独的影子。而关于“暗影商会”,林薇只查到,该组织的现任首领,代号“蝰蛇”,在三十年前曾是罗永昌的手下,“血珍珠”案案发后,神秘失踪,几年后以“蝰蛇”的身份,重组了“暗影商会”。
白露看着手机屏幕,心脏猛地一缩。罗云熙在福利院的记录一片空白,这太不正常了,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他在那里的痕迹。而“暗影商会”的首领“蝰蛇”,竟然是罗永昌的手下,这意味着,“暗影商会”与罗家的联系,远比她想象中更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