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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车厢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却仿佛无法完全驱散那通电话带来的、无形无质却切实存在的低气压。沈倦依旧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窗外流转的路灯光影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之前观星时的温柔与松弛仿佛被悄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林晚照熟悉的、属于他清冷外壳下的某种紧绷。
他很擅长控制情绪,但林晚照就是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的暗涌。她几次想开口询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既然说了是“家里的一点小事”,并且显然不欲多言,她再追问,似乎就显得有些不懂事了。她只能将那份担忧悄悄压在心底,假装被夜色和疲惫侵袭,靠在椅背上假寐,心里却乱糟糟的。
他家里的“小事”,会和他笔记本上那些突兀的化学符号有关吗?会和……他未来可能面临的“出国”危机有关吗?
车子平稳地停在她家小区楼下。林晚照解开安全带,侧头看他:“我上去了?”
“嗯。”沈倦点头,也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来,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动作依旧自然,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缠绵,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林晚照看着他,想从他眼中读出更多信息,但他已经坐直了身体,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她只好压下心头的疑虑,推门下车。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后,沈倦才缓缓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一条新的信息,来自一个没有存储姓名却烂熟于心的号码:
【倦儿,考虑得如何?你母亲很担心。你的路,不该被无关的人和事绊住。】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反扣在副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引擎的低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沉闷。
新的一周开始,省赛的压力如同逐渐收紧的绳索。竞赛培训班的强度再次升级,教练丢出来的题目越来越接近甚至超越省赛的难度,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专注和焦灼。
林晚照强迫自己将关于沈倦的担忧暂时搁置,全身心投入到题海之中。她知道,唯有成绩,是她目前能握在手里的、最实实在在的筹码。
“宿主,限时挑战【速度与精度】发布。90分钟内完成模拟卷(一),目标正确率90%。任务奖励:积分600,【专注力提升药剂(中级)】x1。”
系统的挑战如期而至。林晚照深吸一口气,摊开试卷,大脑如同精密仪器般开始高速运转。前面的题目她做得还算顺利,但到了中段一道涉及复杂函数变换与不等式证明的综合题时,她再次卡住了。
各种公式在脑海里碰撞,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关键的切入点。焦躁感开始滋生,像细小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思维。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沈倦。
他正低头演算着自己的题目,神情专注,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阳光照在他微蹙的眉心上,那认真思索的模样依旧好看得让人心动,但林晚照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他握着笔的、微微泛白的指节。
他也在承受着压力,甚至比她的更大。
这个认知让林晚照心里一紧,随即涌起的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她不能总是依赖他,她必须学会独自面对这些难题!
她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的题目上。摒弃杂念,调用起【逻辑思维强化】的被动效果,同时,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种玄而又玄的、源于“医术入门”的“感知”能力。她尝试着将那些数学条件看作一个“失衡”的系统,去寻找其中“阻滞”和“不畅”的节点。
起初是一片混沌。但当她屏息凝神,几乎将全部心神沉浸进去时,那些符号和条件仿佛真的在她“眼中”活了过来,它们之间的逻辑关联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流动性”,而那道卡住她的关卡,正是一个关键的“枢纽”未能打通……
灵感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电光!
她猛地抓住那丝稍纵即逝的直觉,笔尖飞快地在草稿纸上移动,沿着那条被“感知”照亮的路径重新构建证明。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流畅,之前的阻滞感荡然无存!
当她落下最后一笔,完美地推导出结论时,距离限时结束还有十分钟!
巨大的成就感如同暖流席卷全身,让她几乎想要欢呼。她再次做到了!独立地,用一种近乎“跨界”的思维方式!
“叮——限时挑战【速度与精度】完成!正确率92%,超额完成!奖励积分600,【专注力提升药剂(中级)】x1已发放。检测到宿主对跨学科灵感运用熟练度提升,【学科融会贯通(初级)】技能碎片+1。”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赞许。林晚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畅。她忍不住再次看向沈倦,想与他分享这份喜悦。
就在这时,沈倦似乎也刚好解完他手头的难题,放下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动作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怠。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桌角的水杯,指尖却似乎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疲惫而有些不受控制地微颤,碰到了杯壁。
“哐当”一声轻响,水杯倾倒,虽然没有摔碎,但半杯水泼洒出来,浸湿了他的袖口和摊开的笔记本。
沈倦的动作瞬间僵住,看着那洇湿的墨迹和狼狈的袖口,眉头紧紧蹙起,周身的气压仿佛都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