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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无形的、无视防御的混乱波纹，如同水面的涟漪，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扩散开来，瞬间扫过北千城的身体！
嗡——！
北千城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体内运转流畅的秩序之力瞬间变得滞涩、紊乱！王牌圣墟的力量像是被投入了搅拌机，不再纯净，不再听从指挥！他周身的银辉领域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从半空中直直坠落！
砰！
北千城重重地砸在焦黑的废墟之上，银灰色的制服沾满尘土，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他挣扎着想站起，但体内力量的混乱和灵魂深处那挥之不去的低语，让他一时间竟无法凝聚起足够的力量。圣墟轮盘的虚影早已消失，净化虚启的领域荡然无存。
废墟之上，只剩下钟灵的身影，依旧悬浮在缓缓消散的混沌奇点之前。他胸口的黑暗已经消失，但那白骨手臂依旧插在胸膛，血液顺着残破的衣衫不断滴落。他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然而，他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眸，却死死地盯着下方挣扎的北千城，嘴角艰难地、却无比清晰地勾起了一个胜利者的弧度。
“破而后立……”钟灵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赢了。”
风卷过废墟，扬起焦黑的尘土。
北千城半跪在地，抬头望着那个摇摇欲坠、却散发着胜利者气息的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愤怒、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还有……某种更深沉的东西。他输了，输给了钟灵以命相搏的疯狂，输给了那超越他理解的、将恶魔之力运用到极致的混沌意志。
“你赢了，可以选择你自己的路了，不过……。”北千城起身身体猛地一震，身上的伤口，破碎的衣服恢复如初，“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活着。”
钟灵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你也是。”
北千城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钟长歌，“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北千城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潭水，在废墟之上激起无声的涟漪。钟长歌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前世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训练场上的严厉教导，战场上的生死托付，庆功宴上难得的温和笑容……北千城，这位他前世最敬重、最信赖的长官和导师，此刻正向他发出邀请。
“北千城，你妈的，打不过老子，竟然当着我的面挖我儿子。”钟灵挑衅地说道，“要不要再和我切磋一下，赢了再说？”
周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吓得差点当场跪下。我嘞个亲娘祖宗啊！叔叔！您都这样了还挑衅？！对面那可是守序者的总司令！刚刚差点把您净化没了的大佬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北千城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周身银辉再度流转，却并非攻击之势，倒像是在回应钟灵的挑衅：“切磋随时奉陪，但招揽人才，是我的自由。”他目光从钟灵身上收回，重新落在钟长歌身上，眼中多了几分审视，“钟长歌，你父亲的疯狂与力量或许无人能及，但你，不该被困在这混沌的余波里。”
钟长歌看着北千城开口：“为什么守序者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支援？”
北千城沉默了，没有说话。看着钟长歌张了张嘴，无声。
北千城看了一眼钟灵，“钟灵，再见。”
“钟长歌，我现在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通向深渊的道路。守护一个被恶魔侵蚀、随时会化身灾厄的亲人……这份孝心，但愿不会成为埋葬你和你所珍视一切的坟墓。”北千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预言，“守序者的大门，不会永远为你敞开。当秩序的天平再次倾斜，当恶魔的威胁无法被忽视时……你，和你选择的道路，都将面临最终的审判。”
他不再多言，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被钟长歌和钟灵，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已经写下结局的悲剧。然后，他的身影如同融入水面的倒影，无声无息地开始淡化、消失。
“好自为之。”
四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废墟上空回荡，伴随着北千城身影的彻底消散。
嗡……
空间波动彻底平息。废墟之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浓郁的血腥味、硫磺味和残留的净化气息混杂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压力骤然消失。
噗通！
周毅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滚烫的瓦砾上，心想：现在终于结束了。
钟长歌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父亲身上。钟灵胸口那个被他自己贯穿的恐怖伤口虽然不再有黑暗奇点吞噬，但那只白骨手臂依旧深深插在胸膛里，暗金色的血液顺着残破的衣襟不断滴落，触目惊心。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惨烈景象中，钟灵却对着儿子扯出了一个极其虚弱的、甚至带着点疯狂余韵的笑容。
“呵…咳咳…别…那副表情…”他嘶哑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涌出。然后，在周毅惊恐万分的注视下，钟灵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抓住了插在胸口的白骨右臂！
噗嗤！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撕裂声，他竟然硬生生将那截白骨手臂从自己胸膛里拔了出来！带出大蓬暗金色的污血和些许碎裂的内脏组织！
“呃啊——！”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摇晃，几乎栽倒。钟长歌眼疾手快，立刻冲上前死死扶住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那截被拔出的白骨手臂，脱离钟灵身体的瞬间，就像失去了所有支撑，迅速变得灰败、腐朽，然后在空气中寸寸碎裂，化为飞灰，连带着上面缠绕的污秽魔气和诅咒荆棘纹路也一同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