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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同学的蓝光凝固了，仿佛被舒婷那声清脆响亮的“成交”按下了暂停键。虚拟熊猫的圆耳朵极其拟人化地耷拉下来，那团代表核心的蓝光微弱地、不甘心地闪烁了几下，亮度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活像一颗被强行掐灭又余烟袅袅的烟头。
【……协议……补充条款……已记录……】
电子音干巴巴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被噎住的滞涩感，
【请宿主……合理利用……礼包资源……】
它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三个看似咸鱼、实则狡猾的文科生联手摆了一道，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明明是自己“破例”提供了技术指导，怎么感觉像是被逼无奈签了城下之盟？逻辑模块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死循环，蓝光闪烁的频率都透着一股委屈巴巴的迷茫。
“嗡……”
控制台方向传来轻微的启动声，小爱同学的蓝光极其不情愿地、如同被无形绳索拖拽般，慢吞吞地飘了过去。例行任务刷新时间到了，它需要处理数据流。
“嘿嘿，搞定！”
舒婷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小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光辉。
舒玉和王霜也相视一笑，紧绷的气氛彻底放松下来。大礼包的“惊喜”虽然坑爹，但好歹榨出了点“技术指导”的油水，也算小有收获。
“霜总，”
舒玉把那个塑料翻斗车模型随手丢回箱子，凑到王霜身边，压低声音，
“现在安全了，说说呗？下午……到底怎么回事？你娘她……真把你打那么狠？”
她记得西厢那压抑不住的哭声，还有王霜手腕上隐约的红痕。
舒婷也立刻竖起耳朵凑了过来，大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对啊对啊，哭那么大声！我都听到了！吓得我差点把奶呛鼻子里！”
王霜微微一怔，看向舒婷：
“你……你也听到了？”
她以为只有舒玉知道。
舒婷翻了个白眼，小嘴一撇：
“何止！我阿娘当时正给我喂迷糊奶呢！那动静，吓得她一哆嗦，奶碗差点扣我脸上！婶子还嘀咕呢，说西厢王夫人这是怎么了，哭得跟天塌了似的……”
她模仿着刘秀芝当时心有余悸又八卦的语气，惟妙惟肖。
王霜苦笑了一下，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她拉着舒玉和舒婷在空间那柔软如茵的草地上坐下，抱着膝盖，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永恒不变的柔和“天空”，声音轻轻的，带着回忆的微澜：
“下午……是因为账目错了，错得很离谱。娘亲很生气，觉得我不用心。但这只是引子。”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真正让她……崩溃的，是她对我说……‘若爹娘都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活’……”
王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瞬间：
“她说这话时……那眼神，不是责备，是……绝望。好像……好像已经做好了某种最坏的打算，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世上。”
“我当时……吓懵了。”
王霜抬起头，眼圈又红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她和我爹是不是要丢下我，自己……自己赴死去了？我……我直接问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王夫人那一刻崩溃绝望的脸，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舒玉和舒婷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了。她们都经历过穿越初期的惶恐与绝望，太明白那种被抛入陌生时空、举目无亲的恐惧了。王夫人的话，无异于揭开了王霜心底最深的伤疤。
“其实……刚传过来那会儿，”
王霜的声音飘忽起来，带着一种自嘲，
“我简直……恨透了一切。这个陌生的身体，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还有……那个突然多出来的‘娘亲’。我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占了别人的躯壳。我闹，绝食，甚至……试过上吊。”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那时候，对王夫人……只有抵触。觉得她管得太多，规矩太大，烦人得很。”
舒玉和舒婷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冷静自持的王霜和那个“作天作地”的形象联系起来。
“可无论我怎么闹，她……”
王霜的眼神柔和下来，带着深深的动容，
“她衣不解带，昼夜不离地守着我，喂药擦身，轻声细语地哄。我骂她，她也不生气，只是红着眼圈一遍遍说‘霜儿不怕，娘在’……尤其是那次……”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
“我闹得最凶，觉得活着没意思，趁着她们不注意，跳了后花园的湖。，醒来时看到她趴在床边，哭得整个人都脱了形，头发散乱，眼睛肿得像核桃，哪里还有半分官家夫人的仪态？那一刻……”
王霜的声音哽咽了，眼眶泛红：
“我看着她，突然……就想到了我自己的妈妈。如果……如果我和原来的王霜只是交换了呢？我在这里有王夫人这样不顾一切地爱我，那我的妈妈……是不是也会有人这样护着她、照顾她？”
“我只希望……也有人能这样对我的妈妈。”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
“从那天起，我就想着，要好好和王夫人做母女。她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根。她就是我娘亲，亲生的娘亲。”
“所以，下午听到她说出那样的话，感觉……天都要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