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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会儿夹块虾饺，一会儿舀勺羊汤，像只觅食的小松鼠，脸颊塞得鼓鼓囊囊。
吃到兴起时，还真被糕点噎了一下，涨红了脸直拍胸口。
临渊早有准备，递过一杯清甜的果汁，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
“慢点吃，看你，都吃成大花猫了。”
说着伸手替他抹去嘴角沾着的糕点碎屑，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脸颊，沈青的耳朵唰地红了。
“谁、谁是大花猫啊……”
他嘟囔着低头喝果汁，耳根却红得发烫。
临渊低笑出声，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
“就算你吃成胖胖的小猫，我也愿意养着你。”
沈青喝果汁的动作顿住了，杯子放在唇边，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把最后一口羊汤咽进肚里，才缓缓抬头看向临渊，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如果……如果我不是小猫呢？”
临渊挑眉：“那你是什么？”
“如果我是一条小蛇呢？”
沈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轰”的一声，临渊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脸色“唰”地白了下去。
他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呼吸都变得急促，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乖，别开这种玩笑。”
他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沈青没注意到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临渊对他这么好，他不该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
“我没开玩笑。”
话音未落，沈青周身泛起淡淡的青光，原本坐着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地上时已变成一条青绿的小蛇。
他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缓缓抬起头，用那圆圆的紫瞳望着临渊，然后轻轻缠上他的手臂，冰凉的鳞片贴着他的肌肤。
“沈青……别……”
临渊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蛇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手臂蔓延，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皮肤，刺得他头皮发麻。
脑海里猛地炸开小时候的画面——
阴暗的草丛里，毒蛇尖利的獠牙刺破皮肤，剧痛和麻痹感席卷全身，他躺在床上挣扎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得以恢复。
后来又被带着剧毒的蛇咬中，药谷长老施针时，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力一点点流逝……
那些深埋心底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告诉自己这是沈青，是那个会对着他眨眼睛、十分可爱的沈青，可身体的本能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啊——！”
临渊猛地低吼一声，不受控制地扬手一甩，将手臂上的小青蛇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轻响，伴随着骨骼撞地的声响。
沈青瞬间被摔懵了，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他几乎是立刻化作人形，跌坐在地上，手肘擦破了皮，渗出血珠。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他望着临渊，眼里满是委屈和难以置信。
临渊这才如梦初醒，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沈青，看着他手肘的伤口和泛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狠狠割了一下。
“沈青！我……”
他慌忙起身想去扶，手刚伸出去，就被沈青用力拍开。
“别碰我！”
沈青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流下来，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手肘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难受。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我不会白吃你的喝你的，我会还你钱的。
你放心，以后我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
临渊下意识地伸手去扯他的衣角，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沈青狠狠甩开。
那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所有的情谊都一并抛弃。
沈青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后，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院子里只剩下临渊一人，风吹过廊下的风车，发出呼呼的声响，却显得格外凄凉。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小时候濒死的痛苦、被蛇咬后的恐惧、沈青跌坐在地上委屈的眼神、他甩开自己手时决绝的力道……
无数画面在脑海里交织，像一把把刀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我不是故意的……沈青……”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
他该怎么办？
他既怕蛇，又爱惨了让他第一次如此心动的沈青。
这份恐惧与爱意交织的挣扎，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