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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内，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臭氧味。
吴哲躲在一片狼藉的控制台后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他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透过一堆烧毁的线路板缝隙，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曾经的战友，齐桓，已经变成了一头真正的野兽。他膨胀的身躯上覆盖着角质化的硬壳，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口中发出不似人类的低沉嘶吼。
而在他对面的，是林峰。
林峰的身影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挺拔，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就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所有的疯狂与暴戾都挡在了外面。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进化！这就是力量！”角落里，被束缚在椅子上的陈博士发出癫狂的大笑，“你们这些所谓的兵王，在他面前，不过是脆弱的虫子！杀了他！我的孩子！给我撕碎他！”
陈博士的嘶吼成了信号。
齐桓动了。
他没有丝毫战术可言，四肢猛地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带着一股腥风，直扑林峰而来！那覆盖着角质的利爪，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呼啸声。
林峰没有动，他的目光冷静得可怕。
就在齐桓的利爪即将触及他面门的瞬间，他才微微向左侧过半个身位。
利爪擦着他的作战服划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与此同时，林峰的右肘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精准地撞在齐桓突进时暴露出来的腋下关节处。
“咔！”
一声骨骼错位的闷响。
齐桓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但他仿佛没有痛觉，另一只手臂横扫而来，带起的风压让吴哲感到一阵窒息。
林峰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脚下发力，身体向后滑出数米，再次拉开距离。
“反应不错，可惜，只剩下野兽的本能了。”林峰看着甩动着脱臼手臂，又迅速将其接回原位的齐桓，平静地开口。
“吼！”
齐桓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他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那些新生的角质层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他再次冲了上来，速度比刚才更快，攻势也更加狂暴。
一时间，整个控制室内都是拳脚与钢铁碰撞的声音。
林峰不再硬碰硬，他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每一次都在毫厘之间躲过齐桓致命的攻击，而他的反击，则全部落在了系统提示的那些防御薄弱点上。
膝盖后弯的腘窝，脊椎与骨盆的连接处，肋骨下方的软组织。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不绝于耳。
然而，齐桓的身体强悍得超乎想象。这些足以让任何格斗家失去战斗力的攻击，打在他身上，仅仅是让他停顿一下，随即换来的是更加凶猛的反扑。
“没用的！没用的！”陈博士的笑声越来越大，“我给了他最坚固的铠甲，最强大的力量！你们对疼痛的理解，对他来说只是挠痒痒！放弃吧！在他的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笑话！”
躺在远处的袁朗，双臂尽断，失血让他视线模糊，但他依然强撑着，死死盯着战场。他看着林峰的战斗方式，眉头紧锁。
“不对……林峰……他在试探……”袁朗用微弱的声音喃喃自语。
吴哲听到了，他冒险探出头，紧张地问：“队长，你说什么？”
“林峰没有攻击要害，他攻击的……都是关节和发力点。他在……拆解齐桓的动作！”袁朗的声音因为剧痛而颤抖，但思路却异常清晰，“他在找规律，找……齐桓还剩下的‘习惯’！”
就在这时，战场中的形势再次发生变化。
齐桓一连串的猛攻都被林峰躲过，他似乎陷入了暴怒，放弃了爪击和拳打，猛地沉身，一个标准的下潜抱摔，朝着林峰的双腿冲了过去！
这个动作，让袁朗和林峰的眼神同时一凝。
这是A大队格斗术里的基础动作！虽然在齐桓用出来时，充满了狂暴和杀意，但那个发力的姿态，那个肌肉记忆，却做不了假！
“就是现在！”林峰心中一动。
他没有躲闪，反而迎着齐桓的抱摔，猛地提膝。
“齐桓！”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控制室内炸响。
“警戒姿态！”
这句再熟悉不过的口令，让疯狂前冲的齐桓，那猩红的瞳孔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他抱摔的动作，慢了零点一秒。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间。
林峰的膝盖，精准地顶在了齐桓的下颚。
“咚！”
齐桓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力量顶得向后仰倒，但他立刻就稳住了身形，更加愤怒地咆哮起来。
“吼！！”
“有效果！”林峰眼神一亮。
“哈哈！你在做什么？跟他讲道理吗？还是想唤醒他？”陈博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别白费力气了！他的大脑已经被我的药剂重塑了！他现在只认识我！只听我的命令！给我杀了他！”
林=峰没有理会陈博士的叫嚣，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既然还残留着肌肉记忆，那就说明，齐桓的意识深处，还有那个属于“老A”的灵魂在挣扎！
“吴哲！”林峰突然喊道。
“到！我在！”吴哲一个激灵，连忙回应。
“用你的电脑，想办法接入基地的广播系统！循环播放一首歌！”
“什么歌？”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
吴哲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峰的意图，他咬着牙，忍着恐惧，重新缩回控制台后，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袁队！”林峰再次喊道。
“我……在……”袁朗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帮我个忙，喊出口令，用我们以前训练时的口令，扰乱他！”
袁朗没有回答，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吼：“齐桓！敌我识别！口令！风！”
狂暴中的齐桓，身体再次一僵。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在努力地想回应什么，但最终还是被兽性压制，化作一声怒吼，再次冲向林峰。
“没用的！你们的挣扎只会让他更痛苦！更愤怒！”陈博士尖叫着。
“闭嘴！”林峰冷喝一声，身形一闪，躲过齐桓的扑击，同时对着他喊道：“齐桓！你的对手是我！常规搏击训练，一对一，开始！”
说完，他摆出了一个A大队内部最标准的格斗起手式。
这个起手式，仿佛一个钥匙，瞬间打开了齐桓混乱记忆的某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