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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年纪小的孩子注意力就不够集中，班主任担心自己来回走动影响了学生们的比赛状态，自己搬了个塑料凳坐在门边。
里面也坐不下了主要。
闲下来，他就有点烦，听上面的意思，这学校明年开始要再减少一个年级，一年少一个年级，这学校也就再撑这两年，到时候他就该去别的学校任教。
这么多年了，让他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可有什么办法，学生少，老师也不愿来，教学环境也差。
唉，倒了也好，免得他们几个老兵老将在这里误人子弟，他年纪大了早就没有当初毛头小子的一腔热血，激情褪去后，什么教书育人，花匠精神通通都丢到狗肚子去了。
真是无能为力，没什么比老师这个职业更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班主任吸了口烟，烟是商店最便宜的，就这他妈的还要省着抽，烟雾缭绕里，他烦闷的心情随着白烟在口鼻吞吐间隙消散了些。
有个小孩，不一般。
他和冯老师都看出来了，上课没听过，题没错过，听说她给周围几个学生上课都上到下学期的内容了，自学成才算个人才，但这小孩明显是个天才!
害怕这小孩砸他们手上，不敢明面上直接夸，好几次他跟冯老师在办公室都偷偷乐，想方设法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想让这孩子见见世面，冯老师利用自己的人脉要了这次比赛的名额。
这比赛可不一般，不是小打小闹，搞得好可以去市里比，市里比完再去省里，嘿嘿，再争气一把拿他个国奖。
想到这里，班主任笑了笑，对未来展开了期望。
而他抱有期望的种子选手，在写“雨下的很大很大”。
时间一到，大家把作文纸交给班主任。
他别的没多看，只单单接过陈施欢的作文纸时，颇为深意地看了一眼。
那眼神让陈施欢想起自己以前种在盆栽里的种子，自己就是每天用这种眼神盯着盆栽，希望它长得快点，快开花，长得漂漂亮亮的。
骄傲自豪，带着期许。
就是这么一眼，她心里咯噔一下，手脚发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她以为自己在他们眼里只是班上二十多个学生中一个，就算班主任那天找她谈话，她也没当回事，甚至还想过也许这番话，他对很多选手都说过，只是起一个激励作用。
班主任说的话是真的，他的眼神在告诉她那个名额就是她的。
被看重，这是陈施欢十几年来从来没有的，她是从小被教育要让着弟弟妹妹的大姐姐，是“女孩都是别人家的，男孩才能养老”的女孩，是乖乖老老实实的中等生，是隐忍方，是退让者。
她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的重视，她竟然在敷衍了事。
她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蠢!
天色渐暗，天边层层阴云漫卷而来，空气变得沉闷压抑，一丝风也没有。
要下雨了。
这时放了学刚过五分钟左右，学校学生不多，基本走的差不多了。
办公室在三楼，教室在一楼，她还得回教室收拾书包。
陈施欢加快脚步，她没带伞。
这雨下的突然，又快又急，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从天空中砸落下来，打得地面水花四溅。
雨落下时，她刚走到二楼转角，反正都下了，她急也没用，今天看来要淋雨回家了。
“施欢!施欢!”
一楼有人喊她，听着像露桐。
陈施欢小跑了两步，跑到二楼栏杆处往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