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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汩汩涌出,她却恍若未觉,以血为墨,以掌心为符纸,迅速绘制出一道繁复诡异的招魂符。
她走到附近一座早已废弃的破庙中央,掌心的血符散发着幽光。
她高举血手,声音清冷,却仿佛带着某种能与天地沟通的魔力,一字一顿地低喝:“我祝你——让我听见,每一个被遗忘的名字!”
灵泉池的水冲天而起,却未曾散落,而是化作浓郁的雾气瞬间弥漫了整座破庙。
雾气之中,庙宇的地面上凭空浮现出九道巨大的光圈,光圈中央,一簇簇幽蓝色的火苗凭空燃起,逐一亮起。
第一盏灯燃。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虚影猛地从火焰中扑出,她怀里抱着一团焦黑的东西,凄厉地尖叫:“我儿未满月,就被他们抽魂点灯……你告诉我,公道在哪?!”
苏菱安面无表情,只是抬手引来一缕灵泉雾气,温柔地裹住那对母子,声音低沉而郑重:“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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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盏灯起。
一个青年虚影跪倒在地,他不断用头撞击地面,悔恨地哭嚎:“是我……是我妹妹替我去的祭坛!我苟活了三十年,夜夜都梦见她在火里哭……”
她依旧以泉雾安抚,一字一句:“我记下了。”
第三盏,第四盏……一直到第七盏灯燃起,每出现一个亡魂,苏菱安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当第七个亡魂被安抚消散后,她再也忍不住,一缕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溢出。
“够了,菱安!”一道身影闪现,正是从北境急速赶回的叶寒舟。
他想上前阻止这近乎自残的仪式。
苏菱安却看也未看他,只是抬手虚空一挡,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
“再打断,我就把你关进泉眼闭关八百年。”
叶寒舟动作一僵,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最终只能握紧了拳。
终于,第九盏灯燃起的刹那,整个破庙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一道身影在第九盏灯的火焰中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女人,她的左眼竟是一枚不断跳动的琉璃灯芯,散发着妖异的光芒,而她的右半边脸颊上,布满了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青奴。当年影阁的点灯人。
她看着摇摇欲坠的苏菱安,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你救不了他们,你只是在重复你母亲的老路……你,就是下一个点灯人。”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主灯,那盏统御着其余九盏魂灯的轮回引魂灯,骤然大亮!
火焰冲天而起,光芒中竟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正是苏菱安的母亲!
她双目紧闭,眉心处一枚血玉残片光芒黯淡,身上被九道粗大的魂魄锁链贯穿心脉,将她牢牢钉在灯芯之上。
苏菱安浑身剧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所有的冷静与决绝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失神地喃喃:“……娘?”
就在这时,火焰中,她母亲的残影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气息,长长的睫毛艰难地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曾经温柔如水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焦急。
她的嘴唇微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用口型清晰无比地对苏菱安吐出两个字。
“……快逃。”
轰隆!
话语落下的瞬间,苏菱安身后的灵泉骤然沸腾、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极致的危机与悲恸。
泉眼最深处,一株原本沉睡的血色莲花灵猛然绽放,花蕊之上,一滴晶莹剔透、状如泪珠的露水悄然坠落,没入庙宇的土地,无声无息地,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