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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校场
风声猎猎，新糊的“奉天暂编第一师”军旗在关墙上高高飘扬。校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除了常威原有的山海关守军和夜鹰突击队，更多的是新近收编的部队——最初在滦河之战投降的两个直军营，以及刚刚在伏击战中迫降的豫军宋虎旅。
常威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扫过台下神情各异的士兵。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从今天起，没有直军、豫军、奉军之分！站在这里的，你们都是我常威暂编第一师的弟兄！往后，粮饷足额，有功必赏！我常威，带你们打胜仗，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宋虎和侯杰率先出列，对着常威和新军旗郑重敬礼：“愿追随常师长，效犬马之劳！”他们见识了常威的手段和实力，也受够了在直系当“杂牌”的窝囊气，此刻投效，倒也有几分真心。
然而，站在侯杰身后的曹蛮，却只是不情不愿地抬了抬手，眼神闪烁，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他低声对侯杰嘟囔：“大哥，咱们就这么认了？他姓常的有什么能耐！要不要我去做……”侯杰狠狠瞪了他一眼，曹蛮才悻悻地闭上嘴，但那份不满和桀骜已然写在脸上，这样一颗不安分的种子常威自然看在眼里，眼神微冷，却未当场发作。
至此，常威麾下人马急速膨胀至一万余人，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成为了此刻奉军序列中一支不容小觑、真正意义上的师级武装力量。
——
夜晚，山海关城墙
关内灯火零星，关外漆黑一片，只有冷月清辉洒在古老的城砖上。常威和郭松龄并肩靠在垛口，中间放着一壶烧酒，两个粗瓷碗。
郭松龄猛灌了一口酒，望着关外的黑暗，语气沉痛：
“此战之败，绝非偶然。说句大不敬的话，也不全怪张作相那些老派们畏战。这场仗，说到底是军阀之间为了抢地盘、争权夺利的不义之战！除了他老张家自己的铁杆，或者像你我这样被绑上战车的，底下那些当兵的，有几个真心愿意为争抢地盘把命丢掉？”
常威默然片刻，端起酒碗却没有喝，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望向更遥远的未来：
“老郭，你说得对。内斗，消耗的是我华夏的元气。我们的枪口，不该对着自己人。”他的声音变得深沉，“咱们偌大个东北，在苏俄夹缝中求存已经实属不易，日本人狼子野心，觊觎已久，早晚是要和我们开战的！
如今关内各地，列强割据一方！我们军人，手中的枪，身上的血，应该是为了保卫国家疆土，护佑黎民百姓！而不是成为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郭松龄有些意外地看了常威一眼，似乎没料到这个“盲流”出身的师长竟然还能有这般见识。他忍不住问道：“那你呢？常威，你带着弟兄们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常威揣着酒壶走上城墙，似乎发泄般大吼道：“为了有朝一日，能将所有欺辱我中华的外敌，消灭殆尽！为了让我华夏重新屹立在这世界之巅！”这话语掷地有声，在山海关的夜风中回荡，引来不少值守士兵侧目。
郭松龄闻言，肃然起敬，举起酒碗：“好！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干！”
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碗，常威看似随意地问道：“听说，大帅已经决定，将被打残的27师全权交由你重新整编，而且保留原有番号？”
郭松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被重用的振奋：“没错。大帅意图深远，不仅要重建27师，还要以其为基干，将原27师所辖各旅、团全部拆分，与其他残部混合，组建全新的‘混成旅’，打造一支‘新东北陆军’！”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而且，大帅有意……逐步取消‘师’一级的固定建制，以后师本部不再作为常设战术单位。战时临时编组，战后即行解散，以防尾大不掉。”
常威端着酒碗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心里猛地一咯噔！
【好你个张雨亭！老子前线拼死拼活，刚吞下点人马凑成一个师，你转头就琢磨着取消师级编制？不给钱不给粮也就罢了，这是防贼一样防着我啊！老子表现得还不够忠诚？你他妈真是一代枭雄，刻薄寡恩！行，你这么玩，逼急了老子，信不信回头就把山海关给你开了，把吴佩孚放进去，让你们狗咬狗！】
他心中怒火翻腾，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语气平淡：“哦？那大帅……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郭松龄自然知道他心里不太痛快，不过也没说什么……
——
保定，直军总司令部
吴佩孚正与一众参谋商议下一步行动，焦点自然落在了巍峨的山海关上。
一个参谋指着地图：“玉帅，山海关易守难攻，强攻代价太大。郭松龄是张学良的老师，对张作霖死心塌地，策反绝无可能。倒是那个常威……此人半年前还藉藉无名，突然冒起，并非奉军嫡系，或可一试。”
这时，一名副官快步进来：“报告司令！您要的常威背景资料，找到了！”
吴佩孚精神一振：“哦？来源可靠吗？”
副官：“是从日本情报机关高价购得，可信度应该很高！”
吴佩孚接过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快速浏览，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哼……两年前还是哈尔滨小镇上的一个混混，靠抢劫、盗墓发的家……后来不知怎么搭上了张作霖的线，用金条买了个山海关督办……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放下资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此出身，在派系林立的奉军中，必然也备受排挤。张作霖用他，也不过是把他当条看门狗。既然能被他张作霖所用，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他沉吟片刻，决然道：“下血本！派人去接触这个常威！告诉他，只要他肯开配合我们开关献城，我吴佩孚保他一个实授中将师长，现洋五百万！外加关内三个县的税赋地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