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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山里的昼夜温差拉大。白昼里秋老虎依旧肆虐,晒得茶园里的泥土发烫,但一到后半夜,凉意便如同潮水般从山谷深处漫上来,浸透老屋单薄的板壁。
这夜,白梨睡得并不踏实。白日里清理试验田外围的杂草累得她腰酸背痛,丹田里那缕微薄的“伪金丹”灵力早已消耗殆尽,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然而睡到凌晨,却被一种莫名的焦渴感唤醒。不是喉咙的干渴,而更像是……身体本能地向往着某种滋润的、充满生机的东西。
她起身喝了一杯凉白开,却毫无缓解。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叮咚”声,顺着清凉的夜风,隐约飘入她的耳中。
像是水滴落在石头上。
很轻,很远。
若是常人,定然忽略不计。但白梨五感本就因修炼比常人敏锐,加之那身体本能的渴望,让她瞬间捕捉到了这丝异响。
她侧耳倾听,那水声却又消失了,只有风吹过竹林的呜咽。
是幻觉吗?
她躺下,试图再次入睡。可那焦渴感依旧萦绕不去。
过了不知多久,“叮咚……”
又一声!比刚才似乎清晰了一点点!
她猛地坐起身,睡意全无。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她——去找它!
披上外套,拿起充电式手电筒,她轻轻推开老屋吱呀作响的木门,踏入清冷的月色中。松子被惊醒,从它的小窝(一个旧篮子里垫着软布)里探出头,疑惑地“吱”了一声。
“没事,你睡。”白梨低声说了一句,便循着那断断续续的水声,向后山深处走去。
山路崎岖,布满碎石和纠缠的藤蔓。手电光柱在浓重的夜色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路,只能照亮脚下有限的范围。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冰凉刺骨。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偶尔惊起的虫鸣。
那水声时隐时现,如同一个狡猾的精灵,引导着她不断深入。有好几次她几乎要放弃,觉得是自己劳累过度产生了幻听,但身体深处那缕焦渴和丹田残余灵力的一丝微弱悸动,又支撑着她继续往前。
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被茂密蕨类植物覆盖的山壁前,水声变得清晰起来。
她拨开足有半人高的蕨类叶子,手电光往里一照,后面竟然隐藏着一个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石缝隙!一股比周围空气更加清冽、带着水汽的凉风从缝隙中扑面而来,仿佛一个天然的空调出口。
白梨几乎没有犹豫,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
缝隙初极窄,行进数米后,内部却稍稍开阔了些,形成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穴。手电光柱扫过,岩壁湿漉漉的,布满深色的苔藓。而在石穴最深处,一线细泉,正无声无息地从一道漆黑的崖缝深处渗出来,沿着长满苔藓的岩壁,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在下方一个小小的、天然形成的石臼之中,发出那“叮咚”的清响。
那石臼几乎快要满了,盈满的泉水又悄无声息地渗入下方的石缝,不知所踪。
白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能感觉到,越靠近这里,周围的空气越发清新沁凉,吸入肺中,竟有种洗涤脏腑的舒畅感。
她蹲下身,伸出手,轻轻触碰那线细泉。
冰凉的触感!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她心脏猛地一跳!赶紧用手捧起一汪石臼里积蓄的泉水,也顾不上干净与否,低头啜饮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