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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昆仑山下的风还裹着霜气,刮在人脸上像小刀子似的。可守时联军的将士们早就列好了队,玄色的铠甲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上还挂着没化的霜花,一个个站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没人说话,连平时最爱闹的几个少年兵,都攥紧了腰间的短刀,眼神里满是不舍。
山道拐角处传来马蹄声,“嗒,嗒,嗒”,节奏稳得像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最先看见玄甲一角的是队列前排的秦峰,他手按在剑柄上,喉结动了动——那身玄甲他太熟悉了,三年前在雁门关,项少龙就是穿着它,单枪匹马冲散逆时盟的骑兵,枪尖挑飞敌将头盔的样子,到现在还刻在他脑子里。
马蹄声越来越近,项少龙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晨光里。他骑的是匹黑马,鬃毛被风吹得飘起来,马背上没挂多余的东西,只挎着那柄旧剑鞘——剑鞘上的划痕在晨光里看得更清楚,一道一道,像刻在上面的故事。最惹眼的还是那身玄甲,甲片是暗蓝色的,边缘绣着细细的龙纹,阳光照在上面时,龙纹会泛出淡蓝色的光纹,不是后来工匠做的那种亮闪闪的鎏金,是像战国青铜鼎上的锈色那样,沉得下来,却又藏着劲儿。
“将军!”队列里不知谁低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哑,很快又咽了回去。项少龙勒住马,目光扫过面前的将士们——从排头的秦峰,到队尾那个去年刚参军的小个子,每个人的脸他都记得:有在江南一起躲过大雨的,有在塞北一起啃过冻干粮的,还有在逆时盟老巢外,一起守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的。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得不像快五十的人——当年在赵国军营里,他能踩着马镫飞身摘树上的果子,现在虽然没那么灵活,可落地时还是稳得很,玄甲甲片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在跟这三年的时光告别。
项尘早就等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枚龙符,指节都泛白了。他昨晚没睡好,脑子里全是项少龙说要回战国的话,半夜起来摸了摸龙符,还是温的,就像项少龙的手掌温度。看见项少龙过来,他往前迈了一步,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是问“前辈您路上小心”,还是说“我一定护好龙符”,话到嘴边,只剩一句干巴巴的“前辈”。
项少龙看着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手掌粗糙,带着常年握枪的茧子,拍在项尘肩上时,力道不轻不重,却让项尘一下子定了神。“别紧张,”项少龙的声音比昨天柔和些,却更郑重,“我又不是去送死,是回家。”
“回家”两个字,他说得轻,却像锤子似的敲在项尘心上。项尘抬头看他,正好看见项少龙眼角的疤——那道疤他问过,是当年在雍都跟吕不韦的门客交手时留下的,当时项少龙笑着说“这点伤算啥,当年在长平,我胸口挨了一箭,滕翼把我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我还跟他抢水喝呢”。
“后代,”项少龙突然收了笑,眼神沉下来,像战国时他在战场上看地形的样子,“你手里的龙符,不只是时空信物,更是咱们华夏的根。我当年在战国,带着弟兄们打仗,不是为了争地盘,是为了让老百姓能有口饭吃,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见过饿殍满地的样子吗?我见过。在魏国边境,那年大旱,路上全是逃荒的人,小孩哭着要吃的,大人只能抱着孩子哭,还有人啃树皮啃得满嘴是血……”
他顿了顿,声音有点哑,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后来我跟滕翼带了粮食过去,那些老百姓跪在地上给我们磕头,头都磕破了。那时候我就想,不管打多少仗,不管受多少伤,只要能护着他们,就值了。现在逆时盟灭了,时空稳了,可守护华夏的担子,还没卸——你得记住,华夏不是一块地,是生活在这片地上的人,是他们手里的锄头,是他们家里的炊烟,是他们嘴里说的话,写的字。”
项尘用力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又憋了回去——他知道项少龙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他握紧龙符,龙符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项少龙的话。“前辈,您放心,”他的声音很坚定,比平时响亮多了,“我一定护好华夏,护好老百姓,绝不让您和那些古人失望。”
项少龙看着他,眼里露出点欣慰的神色,又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我信你。”
这时秦峰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银甲,比项少龙的玄甲新,却也带着不少战痕——左臂的甲片有个凹坑,是上次跟逆时盟高手交手时被锤出来的。他对着项少龙抱拳道:“项将军,上次雁门关一战,若不是您出手,我早就成了逆时盟的刀下鬼。您放心,往后守时空的事,我秦峰第一个冲在前头,绝不含糊!”
项少龙回了个抱拳礼,笑着说:“秦兄弟,我知道你的性子,跟当年的荆俊一样,勇猛得很。但记住,打仗不是只靠猛劲儿,得护着身边的弟兄,护着身后的百姓——当年荆俊总爱冲在最前面,我总骂他,不是怕他受伤,是怕他万一出事,他手下的弟兄没人带。你也是,往后不管跟谁交手,都得记着,你不是一个人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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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峰听着,眼圈有点红,又用力点头:“末将记住了!”
木青也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青布衫,没穿铠甲,手里拿着个药箱——她是联军里的医官,上次项少龙胸口挨了一刀,就是她缝的针。她对着项少龙福了福身,声音很轻,却很清晰:“项将军,您之前教我,医者不仅要救死扶伤,还要懂百姓的苦。往后我会多去民间走一走,给老百姓看病,也帮着大家守好这片土地。”
项少龙看着她,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木姑娘,你心细,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懂百姓的难处。当年我在赵国,认识一个老医官,他走街串巷给人看病,不收钱,只收点粮食。有次他给一个穷人看病,自己却染了病,最后没挺过来。他说,医者的本分,就是让活着的人更好地活。你记住这句话,比什么都重要。”
木青点点头,把药箱抱得更紧了:“将军的话,木青记一辈子。”
最后过来的是墨渊,他穿着一身灰布长袍,手里拿着个罗盘——他是联军里懂时空术的人,之前帮项少龙研究过时空道体。他对着项少龙拱手道:“项将军,您的时空道体,我研究了很久,知道穿越回去不容易。您放心,往后我会盯着时空波动,只要有一点异常,我马上跟项尘兄弟联系,绝不让逆时盟那样的事再发生。”
项少龙拍了拍他的胳膊:“墨先生,你心思缜密,懂时空的门道。我那枚龙符,除了能感应异常,还有个用处——要是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时空问题,你让项尘把龙符放在昆仑山顶的巨石上,龙符会发出蓝光,能暂时稳定时空。你多帮着项尘,他年纪小,有些事还得你多指点。”
墨渊连忙应道:“将军放心,我一定尽力!”
项少龙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从秦峰的银甲,到木青的药箱,再到墨渊的罗盘,最后落在项尘手里的龙符上。他深吸了一口气,风裹着霜气吹过来,掀起他的衣角,玄甲上的龙纹在晨光里泛着淡蓝色的光,跟他周身的气息慢慢合在一起。
“诸位,”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响,传遍了整个队列,“守护时空的重任,我就交给你们了。我项少龙,是战国的人,生在那儿,也该死在那儿。往后你们要是想起我,就看看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颗,是我跟滕翼、荆俊他们当年行军时辨方向的星,看到它,就当是我在跟你们打招呼。”
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双手在身前结了个印——那是他研究了三年的时空道体印法,当年在咸阳祖庙里,老道长教他的,说只有真正心怀故土的人,才能催动。很快,他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光芒,从脚尖开始,慢慢往上蔓延,像水流一样裹住他的身体。
光芒越来越亮,把周围的霜气都融了,将士们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没人敢移开目光——他们想把项少龙最后的样子记在心里。项尘握紧龙符,龙符在掌心烫得厉害,像是在跟项少龙的蓝光呼应。他看着项少龙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玄甲的轮廓越来越淡,却还是能看清他嘴角的笑意。
“走了!”项少龙的声音从蓝光里传出来,带着点洒脱,像当年他跟弟兄们说“出发”时的语气。
话音刚落,蓝光猛地一闪,再散开时,原地已经空了——项少龙不见了,只有地上还留着一点淡蓝色的光痕,很快被风吹散,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队列里静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只有风刮过铠甲的“哗啦”声。突然,那个去年刚参军的小个子“哇”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项将军……项将军还会回来吗?”
秦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声音有点哑:“将军回自己家了,咱们该替他守好这里。”
项尘抬起头,望向天空,晨光已经升得很高了,金色的阳光洒在昆仑山上,把将士们的铠甲照得发亮。他握紧手里的龙符,转身对着众人,声音坚定得像敲在铠甲上的鼓声:“诸位,项将军把守护华夏、守护时空的担子交给了我们,咱们不能让他失望!从今天起,守时联军,继续巡守四方,凡有时空异常,凡有危害百姓者,我们必诛之!”
“必诛之!”将士们齐声高喊,声音震得山间的霜花簌簌往下掉,长枪敲在地上,发出整齐的“咚,咚,咚”声,像在跟远在战国的项少龙回应。
秦峰拔出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出发!”
队伍开始移动,玄色的铠甲连成一片,像一条黑色的龙,顺着山道往下走。项尘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龙符还在发烫,他回头望了一眼项少龙消失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虽然晨光亮了,可他好像还是能看见那颗最亮的星,在跟他打招呼。
他知道,项少龙已经回到了战国,回到了他的弟兄身边,回到了他用生命守护的天下。而他们,这些后代,会带着项少龙的嘱托,带着那枚龙符,继续守护着华夏,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烟火,每一个百姓——绝不让古人失望。
风还在吹,却没那么冷了,晨光里带着暖意,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也照在项尘手里的龙符上,龙纹泛着淡淡的蓝光,像一颗永不熄灭的火种,在华夏的土地上,一直燃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