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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圣上不降罪自己,绝对是皇恩浩荡,法外开恩了。
“元硕将军该当审问就审问,你也不要闲了。去将军府规劝李凌霄,让他识时务,交出江山令。否则,朕会让他生不如死。”李从珂恶狠狠地说道。
“臣领旨。”冯道赶紧接旨,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就在冯道失魂落魄地走出偏殿不远,差点与迎面奔来一人撞个满怀。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元硕去而复返。
“李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冯道疑惑地问道。
“本将军有要事需赶紧禀明圣上。沁州已经全境失守,石敬瑭军队已经过了太谷,正逼近潞州。不跟你多说了,你又不懂行军打仗。”李元硕神色惊慌,气喘吁吁。
冯道心里大惊。他想到过,唐军抵挡会很吃力。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快沁州便全境失守。若是过了潞州,就是河阳,那里可是洛阳的北大门啊。
其实,李元硕得到军情已经晚了。在李凌霄疾风急火赶来洛阳时,沁州便沦陷了。那时,石敬瑭已经在沁州集结着人马。
“难道李唐朝廷要完了不成?现在还有谁可救?”冯道心急如焚地自问。当他问完自己,忽然头脑里冒出一个名字:李凌霄。
“或许他能够解燃眉之急吧?”他喃喃自语出声。
他猛地折转身,想回去再求李从珂,放了李凌霄。但是,他再次颓然地转回身。他猛然间意识到,此时费同天与李元硕都在李从珂身边,自己前去求情,肯定徒劳无益。他呆愣片刻,然后急匆匆地奔出皇城,让轿夫抬着他,急急向离人巷而去。
再说李凌霄,此时已经被带到了李元硕的将军府,直接投入了水牢。
所谓水牢,就是建在地下的黑牢房,注水一米多深,令囚犯长久站在水里面,浸泡着下身。由于囚犯只能站在水里,拉屎拉尿都在水里解决,致使水牢的气味异常难闻,令人作呕。
“李盟主?是你吗?”突然,一个江南口音的男人喊道。
他被这一声喊吓了一跳,心里苦笑着想:难道在这里也能遇到熟人?
乍一进入水牢,因为光线太暗,李凌霄的视线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几乎不能视物。经过短暂适应,才可以模模糊糊看到周围的环境。当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大汉站在水牢之中,双手被铁链捆绑着,铁链锁在牢笼的顶部。那人正抬着头,定定望着李凌霄。由于光线实在太暗,李凌霄一时竟没有认出这是何人。但是,听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哎呀,果然是李盟主啊。我是大理段一鸿啊。我们在中原武林盟大会上见过面的。”那汉子激动地说。
李凌霄忽然想了起来。他记得此人如同一个话痨,一直与自己和尤彩套近乎。
“少他妈的废话!这里是将军府大牢,不是你们家客厅,打招呼唠家常的地方。”拖着李凌霄进入水牢的御林军怒斥段一鸿。
从皇宫出来,罗智信还是不放心,便一直让御林军押送李凌霄来到了将军府。一则,他不放心毒药的药效。二则,他忌惮李凌霄的武功。三则,他担心李元硕的军士不尽职尽责。
段一鸿暂时息了声,只是眼巴巴看着李凌霄被铁链吊在了水牢里。待那些御林军走了之后,李凌霄便好奇地开口问道:“段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唉——,李盟主,一言难尽啊。从老龙岭离开之后,我便来到了洛阳。左右无甚事情可做,就四下闲逛。那日晚间,我逛到鸣翠巷。没想到那里是烟花柳巷,被站街女子强拉硬拽,上了一家花楼。我段一鸿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岂能对那些残花败柳感兴趣。吃了两杯花酒,便欲抽身离开。但是,被那里的老鸨子讹上了。她说我睡了那里的姑娘,若想吃白食,不给足银两,休想离开。我是谁?大理段氏小公爷啊,自然不认这冤大头。于是,她喊来一群狗才,就说我是赖账之徒,指使那些狗才想收拾我。我既没有吃白食,何来赖账一说。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大理段氏哪受过如此的窝囊气,就一顿拳脚,把那一帮狗才打趴下了。李盟主,你是不知道啊,那场面真叫一个壮观。那些狗才,哭爹的哭爹,喊娘的喊娘,还有满地上找牙的。哈哈哈——,从来到中原,还没这么痛快地打上一架。”
段一鸿就是一个典型的话痨,说得眉飞色舞,甚至吐沫星子横飞。但是,他的话锋一转,打了一个唉声:“唉——,没想到,这家花楼还有官方背景。随后,她们找来了大将军府的一批护院。那些人虽然个个功夫了得,但如果论单打独斗,没一个是我的三合之敌。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没办法,我架不住他们人多,被那一群小人暗器所伤,便被扔到了这个水牢。没天理,实在没天理啊。唉——,京畿重地,煌煌洛阳,竟然没有天理可言,更没有王法可讲啊。窝囊啊,简直窝囊透顶!哪似我们大理,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这个段一鸿确实是一个有意思的人,除了话痨,话里话外还不忘给自己找补面子。就似怕李凌霄看不起他,说他武功稀松平常,被投在了这个水牢。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李凌霄可能会笑,甚至会打趣段一鸿两句。但是,如今在这水牢,如何能够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