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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那动作幅度小得几乎像是错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王强僵在原地，被她这反应彻底搞懵了。
林薇却不再看他，她放下扶着门框的手，脚步很轻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垃圾桶。
王强下意识地想要阻拦，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林薇在他面前蹲下身，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精准地从那撮灰白色的粉末里，拈起了那枚银色的校牌。
她的动作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校牌边缘沾上了一点粉末，她用手指轻轻掸去，然后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将校牌仔细地包裹起来，放回口袋。
自始至终，她没有看那撮诡异的粉末第二眼，也没有看王强。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王强惨白的脸，声音轻得像一阵烟，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
“别再乱试了。”
“代价……你付不起。”
说完，她转身，脚步依旧很轻，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办公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咔哒。”
轻微的锁舌扣合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王强还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僵在原地，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地板上。
他呆呆地看着垃圾桶里那撮剩余的灰白粉末，又看看自己刚才差点碰到那粉末的手指，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代价……
付不起……
她果然知道！
她知道这弹弓的古怪！她知道会这样！
那枚校牌……那撮粉末……到底是什么？
王强猛地爬起来，冲回自己的书桌前，发疯似的拉开抽屉，一把将那个藏着弹弓的旧铁盒捞出来。
他打开盒盖，手指颤抖地拿起那把冰冷的弹弓。
木柄光滑，皮筋松垮。
看起来依旧普通。
可王强看着它，眼神里再也没有之前的兴奋和贪婪，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许愿机！
这是他妈的一个诅咒！
一个需要献祭、需要支付可怕代价的魔鬼契约！
他想起被转换掉的MP3，想起周胖子那哭丧的脸，想起裤兜里那张崭新的、此刻却烫得他灵魂都在灼痛的百元大钞。
那MP3的“代价”……又是什么？支付给了谁？
王强猛地将弹弓扔回铁盒，哐当一声盖紧盖子，像是里面关着什么洪水猛兽。
他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办公室窗外，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乌云低压，像是要下雨。
沉闷的雷声从远处滚过。
王强缩在角落里，只觉得浑身发冷。
重生回来的第一天。
他好像……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