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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张博涛陪着林琼驱车前往嘉华商贸公司。
公司的办公大楼在东三环，气派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走进办公区，却没什么生气 —— 员工们大多低着头做事，气氛有些压抑，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林琼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人力资源部。
人力资源部总监何军见林琼来了，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林总，您怎么来了？事先也没打个招呼，我好去门口接您。”
“不用这么客气。” 林琼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何总监，郭占廷在公司吗？”
何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林总，郭总最近不在公司。他平时不怎么坐班，您不在国内的日子，他基本都不来公司。听说您回国了，他才每周偶尔来两次，每次也就待一两个小时就走了。”
“每周偶尔来两次？” 林琼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满，“你们人力资源部的规章制度是形同虚设吗？高管都不来公司上班，公司的业务怎么开展？员工们看在眼里，心里会怎么想？”
何军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说：“林总，不是我们不管，实在是…… 郭总是总经理，职位比我们高，有些话我们也不敢当面给他说，怕他给我们穿小鞋。”
“怕他穿小鞋？你们就不怕公司垮了，大家都没饭吃吗？” 林琼的语气更重了，“从今天起，你把郭占廷的考勤记好。这周如果他连续三天没有请假就不来公司，你就按照人事制度给他算旷工。他在任期间，把公司搞得一团糟，我对他的工作非常不满意，到时候直接解除劳动合同处理。他要是来公司了，你就去找他谈，把我的意思传达清楚。”
何总监连忙点头，拿出笔记本记下：“好的，林总，我一定照办。您放心，我这就去调整考勤制度，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嗯。” 林琼站起身，“你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离开嘉华商贸后，林琼又和张博涛去了黄律师的浩华律师事务所。黄律师是业内有名的民事律师，之前林琼遇到法律问题，都是找他咨询，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见他们进来，黄律师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林总，张先生，快请坐。我这刚泡好的普洱茶，你们尝尝。”
“黄律师，又要麻烦你了。” 林琼接过茶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老朋友了。” 黄律师笑了笑，“我听说你从巴黎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好好休息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确实是有事想请教你。” 林琼放下茶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想咨询一下关于境外诈骗的法律问题。之前我被罗永斌骗了，他以买房子、收购酒庄为借口，让我给他转了不少钱，现在他消失了，我想通过法律途径把钱要回来。”
黄律师点了点头，拿出笔记本和笔：“这件事张先生之前已经来咨询过我，今天您亲自过来，咱们正好详细梳理一下。你别急，慢慢说。罗永斌是怎么骗你的？具体转了多少钱？有没有相关的转账记录？还有，你们之间有没有签署过相关的投资协议？比如购房合同、酒庄收购协议之类的？另外，你们平时的聊天记录，比如微信、邮件这些，还保存着吗？”
林琼仔细回忆着：“他当时说在巴黎有套别墅，地段特别好，买下来以后可以升值，让我给他转了五百万欧元。后来又说要收购波尔多的一个酒庄，说每年能赚不少钱，又让我转了八百万欧元。转账记录我应该还能找到，当时是通过银行转账的，我可以去银行打印流水。不过投资协议，他一直拖着没签，说等手续办好了再签，结果到最后也没签。聊天记录的话，我换了手机，之前的记录可能没了，但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恢复。”
“转账记录是关键，你一定要尽快去银行打印出来，最好能盖银行的公章，这样法律效力更强。” 黄律师认真地说，“聊天记录也很重要，就算恢复不了全部，能恢复一部分也好，至少能证明你们之间有过相关的约定。另外，你有没有罗永斌的身份信息？比如护照号码、身份证号码这些？还有他在巴黎的住址、联系方式，哪怕是之前的，也都提供给我。”
“身份信息我有，他之前给过我一份复印件，我可以找出来。巴黎的住址，他之前跟我说过，我也记下来了。联系方式的话，他现在的电话打不通，但之前的号码我还存着。” 林琼说。
“好，这些信息你都搜集整理好，尽快一并交给我。” 黄律师把笔记本合上，“我会先帮你梳理证据，看看能不能通过国际司法协助，在法国那边立案。不过境外诈骗案件比较复杂，周期也可能比较长，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明白，不管多久，我都要试试。” 林琼的眼神里带着坚定，“谢谢你，黄律师，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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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 黄律师笑了笑，“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离开律所后，已经快到中午了。张博涛看林琼脸色有些不好，便提议：“琼姐，咱们去吃饭吧？咱们还是去之前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吧，记得他们家的菜做得特别对胃口，不管是清蒸鱼的鲜，还是小炒的香，都特别合咱们的口味，去那儿吃舒服。”
林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家 —— 那是一家藏在老胡同里的私房菜馆，环境清幽，菜做得也很有特色。
之前她离开张博涛去法国的前一天，两人就是在那里吃的饭。想起那天的场景，林琼心里泛起一丝酸楚，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啊，就去那家吧。”
私房菜馆的老板和他们很熟，见他们进来，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林总，张先生，好久不见了。还是坐你们常坐的那个靠窗的位子吗？”
“嗯，麻烦你了。” 林琼笑了笑。
两人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外是老胡同里的青砖灰瓦，偶尔有几只鸽子飞过，带着淡淡的烟火气。服务员递来菜单，林琼推到张博涛面前：“你想吃啥随便点，今天我请你，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张博涛看着菜单，又把菜单推了回去：“琼姐，您跟我还这么客气呀？还是你点吧，你想吃什么，咱们就点什么。”
“那好吧。” 林琼笑着接过菜单，点了几个两人都爱吃的菜 —— 松鼠鳜鱼、清炒时蔬、香菇滑鸡，还有一道张博涛爱吃的红烧肉。
等菜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安静。林琼看着窗外，眼神渐渐变得迷茫，像是在回忆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博涛，我那会不知道怎么那么傻，一门心思想着去法国生活。罗永斌用甜言蜜语哄我，说巴黎有多好，说会跟我一起过安稳日子，我还以为他是真心爱我，就听信他的话，把房子和公司都卖了，跟着他去了巴黎。”
张博涛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结果到了巴黎以后，他就变了。” 林琼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红了，“他开始各种找借口要钱，一会儿说买房子需要交定金，一会儿说收购酒庄需要资金周转，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点都没怀疑他，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转给他了。可等我把钱转给他以后，他就消失了，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我去他说的那个住址找他，发现根本就没有那套房子，酒庄也是假的。”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现在才明白，女人在恋爱中真的是没有智商的。我当初怎么就那么蠢，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话呢？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那时候，我为了跟他去法国，还跟你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把你推开，给你造成的伤害一定很大吧？博涛，真的对不起。”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张博涛心里也不好受，他递过餐巾纸，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都过去了，琼姐，你别再想了。你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今天怎么又哭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别哭了，啊？”
林琼接过餐巾纸，擦了擦眼泪，慢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博涛。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这才对嘛。” 张博涛也笑了，“天大的事都没吃饭重要，先填饱肚子再说。有什么事，咱们以后慢慢解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把菜端了上来。松鼠鳜鱼炸得金黄酥脆，浇上酸甜的酱汁，看着就让人有食欲；清炒时蔬绿油油的，透着新鲜；香菇滑鸡鲜嫩多汁，香气扑鼻。两人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张博涛一边吃，一边留意着林琼的神色。他知道，林琼心里的那道坎，不会那么快过去。但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身边人的陪伴和支持，林琼一定会慢慢走出来，重新找回曾经的自信和快乐。
而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陪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陪她一起重建属于他们的未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像是在预示着，那些灰暗的日子已经过去，新的希望，正在悄然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