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归途2

第59章 东京雨记:霓虹下的孤岛与微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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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涛陷在沙发里,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连动一动指尖都觉得费劲。布艺沙发的凹陷处积着层薄灰 —— 自打离开公司,这屋子就跟着他一起没了生气,半个月没好好打扫过了。天花板中央悬着的吊灯,金属支架的纹路里卡着絮状的灰,开久了会发出细碎的嗡鸣,像只被困住的飞虫,在死寂的客厅里徒劳地撞来撞去。

他盯着那盏灯,视线渐渐模糊。突然,许梓涵的脸毫无预兆地跳出来 —— 大学时睡在他上铺的兄弟,总爱把球鞋塞在床底,半夜里偷偷摸出卤味和他分食,毕业散伙饭上抱着他哭,说以后要一起创业。

去年许梓涵结婚,娶了个叫静子的日本姑娘,婚礼视频里,他穿着黑色礼服,给新娘戴戒指时手都在抖,眼里却亮得能映出整个宴会厅的灯。鲁晓帆后来跟他说,小两口在横滨租了带小院的房子,周末会去镰仓看海,静子还会做抹茶蛋糕,每次视频都要给他们炫耀。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催缴物业费的短信。张博涛叹了口气,伸手摸过手机,指纹解锁时,屏幕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通讯录里 “许梓涵” 三个字安安静静躺着,他指尖悬了半天,终于还是按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海浪声先涌过来,混着远处电车进站的鸣笛,还有静子温柔的日语叮嘱。“博涛?稀客啊!” 许梓涵的声音裹着海风的潮气,笑意从听筒里漫出来,像晒过太阳的被子,暖得让人鼻头发酸,“我跟静子在东京呢,樱花刚谢没几天,涩谷的街道上还铺着一层粉白花瓣,踩上去软乎乎的,风一吹就飘得满身都是,美炸了!”

“东京?” 张博涛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木头的纹路硌着指腹,有点疼,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想象着许梓涵说的画面:干净的柏油路上落满樱花,穿校服的女孩提着书包走过,花瓣粘在她的发梢,居酒屋的红灯笼在街角亮着,暖光里飘着烤秋刀鱼的香气。那是和他此刻完全不同的世界 —— 他这里只有灰蒙蒙的窗、堆在角落的纸箱,还有散不去的焦虑,像一层湿冷的雾,裹得他喘不过气。

“是啊!你来不来?” 许梓涵的声音更兴奋了,像怕他拒绝,“我带你去银座喝清酒,那家店的老板是静子的叔叔,酒是自己酿的,后劲足但不辣喉;再去浅草寺求签,听说那边的签特别灵,去年我求了支‘大吉’,没多久就遇到静子了!保准你把那些破事全忘光,比在家闷着强一百倍!”

张博涛没说话,只是听着电话那头的海浪声。许梓涵还在絮絮叨叨,说静子昨天做了关东煮,汤里放了昆布,鲜得能掉眉毛;说他们昨天去了新宿御苑,草坪上还有没谢尽的樱花,拍了好多照片。张博涛听着,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点弧度,挂电话时,他听见自己说:“好,我去。”

挂了电话,方才还带着点人声的客厅瞬间跌回死寂,只剩冰箱制冷的嗡鸣在空气里低低盘旋,像根扯不断的细线,缠在耳边。张博涛深吸口气,撑着沙发扶手慢慢坐直身子 —— 指尖扫过茶几上积的薄灰时,他忽然动了收拾的念头。起身将散落的文件归拢进抽屉,把空了的外卖盒扔进垃圾桶,又拿抹布擦了擦蒙尘的桌面,动作慢慢的,没什么章法,却让这冷清的屋子,总算透出点活气来。

他想起鲁晓帆的妻子在出入境管理局工作,之前鲁晓帆总说,办护照找她准没错。他立刻拨了鲁晓帆的电话,那头的大嗓门差点震破他的耳膜:“哟,张博涛?你终于肯出来透气了?我还以为你要在那堆破纸里埋一辈子呢!早该去东京浪了,让梓涵好好带你玩玩,把晦气全冲了!”

鲁晓帆的妻子王慧娟,性子温吞,说话总带着股软和劲儿。张博涛攥着材料找过去时,她正埋首整理文件,指尖划过纸张的动作轻缓又利落。见他递来表格,王慧娟抬眼笑了笑,眉眼弯成柔和的弧度:“晓帆早跟我提过你,材料都齐整,不用多等,一周就能来拿护照。”

走出出入境管理局的门,恰好有缕阳光挣开云层,轻轻落在他肩上,暖融融的温度顺着布料渗进皮肤。张博涛抬手碰了碰那片暖意,心里头压了许久的沉郁似也散了些,忽然就生出点盼头 —— 或许,真能借着这趟路,好好从头开始。

护照下来那天,他去取的时候,王慧娟还笑着叮嘱:“东京现在还挺凉,记得带件薄外套。” 他握着深蓝色的护照本,指尖划过封面的国徽,心里像揣了颗不安分的石子,既期待又慌。签证代办机构的小姑娘声音甜得发腻,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她笑盈盈的样子:“张先生,您的材料特别齐全,一周就能出签,到时候我给您寄过去。”

他看着签证申请表上 “目的地” 一栏的 “日本”,笔尖停顿了很久才落下。那两个字落在纸上,像一道咒语,他盯着看了半天,忽然觉得,或许这个陌生的国家,真能把他从这摊烂泥里拽出来。

出发那天,他没带多少行李,就一个黑色背包,里面塞了两件换洗衣物、一本看了一半的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锁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出租屋,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暗沉沉的,像个被遗忘的角落。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电梯,没有回头。

首都机场的广播里,温柔的女声循环播报着航班信息,混着行李箱滚轮的摩擦声、游客的交谈声,热闹得让人恍惚。张博涛坐在登机口的椅子上,看着屏幕上 “东京羽田” 四个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风从那个缺口穿过去,呜呜地响。他拿出《情人》,翻到第 37 页,杜拉斯的文字带着潮湿的忧伤:“我遇见你,我记得你,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可他现在连自己的灵魂都抓不住。

登机广播响起时,他合上书,跟着人流排队。过安检时,安检员提醒他把手机拿出来,屏幕亮着,没有新消息 —— 他没告诉任何人他要去东京,包括父母。飞机起飞时,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机身穿过云层的瞬间,他感觉像穿过了一层厚厚的屏障,地面的灰蒙、失业的焦虑、家里的冷清,好像都被留在了那层云下面。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打开舱门的瞬间,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点海的咸腥味。张博涛跟着人流走,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日语播报,“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那些音节像一串珠子,滚落在他耳边,却一个也抓不住。免税店的店员举着广告牌,用生硬的中文喊着 “欢迎光临”,行李箱滚轮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孩子的哭闹声、游客的笑声,混在一起像一盆打翻的颜料,浓得化不开。

他站在指示牌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假名,像看天书。手机没信号,翻译软件用不了,周围的人都行色匆匆 —— 有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有人抱着熟睡的孩子,有人对着地图指指点点,每个人都有明确的方向,只有他,像个被丢在原地的孩子,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朝他走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用蹩脚的英语问:“Excuse me, do you need help?” 张博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I want to take a taxi to Ritz-Carlton Hotel.” 老人笑着朝他指了个方向,又用手比划:“Go straight, then turn left. The taxi stand is there.”

走出机场大厅,他才发现外面在下雨。是那种细密的春雨,落在身上凉凉的,打湿了他的头发。雨幕里,一排黑色出租车整齐地停在路边,车头灯在湿漉漉的地面映出暖黄的光晕,像一列待检阅的士兵,安静地候着,没有一点嘈杂。司机是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看到他,立刻下车帮他开车门,躬身说:“お待たせいたしました(让您久等了)。”

张博涛把酒店预订单递过去,对方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鞠躬说:“はい、承知いたしました(好的,明白了)。” 汽车发动,平稳地驶离机场。车窗外的东京在下雨,雨点打在玻璃上,画出一道道水痕,把街景晕染成模糊的色块:亮着红灯的居酒屋,门口挂着暖黄灯笼的拉面店,穿深色西装的上班族举着黑伞快步走过,裙角被风吹得翻飞,骑自行车的学生戴着耳机,车筐里的书包晃来晃去。

这城市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有条不紊地转,只有他,是掉出来的零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的空落落又涌上来,比在机场时更甚 —— 他以为逃离了原来的生活,就能找到新的方向,可到头来,还是个孤独的异乡人。

抵达东京丽思卡尔顿酒店后,他很快办完入住手续。推开房门时,宽敞的房间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走到落地窗前驻足。橘色的灯光在雨雾里一圈圈散开,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绷得人心里发慌。他放下背包,掏出手机连上网,第一件事就是给许梓涵发微信:“我到东京了,在酒店。”

许梓涵的消息秒回:“兄弟对不住啊!我跟静子临时决定去大阪了,那边有个温泉旅馆,能看到海,静子早就想去了。你先在东京逛逛,等我们回来找你!有事随时 call 我!” 后面跟着一个抱歉的表情包。

张博涛看着那条消息,笑了笑,回了个 “好,你们玩得开心”。他早该想到的,谁会一直等着他呢?许梓涵有静子,有他们的旅行计划,他不过是个突然闯入的过客,连被等待的资格都没有。

他把手机随手扔在床头,金属机身撞在柔软的床品上,没发出多大声响。接着便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拂过《情人》那本磨出细痕的书脊,轻轻翻开熟悉的页码。目光落在那段文字上时,他忽然顿住 —— 正是之前让他心头一软的那句:“后来,她哭了,因为她想到堤岸的那个男人,因为她一时之间无法确定她是不是曾经爱过他…… 因为,他已经消失于历史,就像水消失在沙中一样…… 只是在现在,此时此刻,从投向大海的乐声中,她才发现他,找到他。” 字句间漫开的怅然,像一层薄雾,轻轻裹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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