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走廊

第39章 雪殒灵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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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昭在现代陇西的保护棚内,手握双钥,引动雷音,强行贯通星门之时,千年之前的雪山小筑内,蒙雪正经历着更为凶险的考验。

她盘膝坐在那眼日渐枯竭的“灵泉”旁,泉眼深处,那枚仅存的星珪碎片光泽已黯淡到极致,如同风中残烛。四周布置着依照墨家秘法刻画的气脉引导阵图,试图从山川地脉中汲取微薄的能量,汇入碎片,再通过她自身的精神力,维系着与遥远时空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九年了。自野狐峪地宫崩塌,星珪主体毁灭,她与林昭凭借这枚意外寻得的碎片和彼此间强大的“心契”,勉强维持着这跨越时空的对话。她看着他一步步从迷茫到坚定,看着他为寻找另一枚“心钥”殚精竭虑,也感受着他那份日益炽热的思念。这成为她在这雪山孤寂岁月中唯一的光亮和支撑。

然而,维系星轨的代价是巨大的。星珪碎片的能量并非无穷无尽,灵泉也因过度汲取而濒临干涸。她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昔日乌黑的发间已悄然生出几缕银丝,容颜虽依旧清丽,却掩不住那份源自生命本源的消耗带来的憔悴。每一次与林昭的联系,都如同一次剜心剔骨的煎熬,但她甘之如饴。

就在刚才,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庞大而陌生的能量,粗暴却充满生机,自遥不可及的彼岸轰然注入!是昭君!他找到了另一枚“心钥”,并且以他那个时代的方式,送来了能量!

伴随着这股能量的,是两枚“心钥”跨越时空产生的强烈共鸣,以及……星门的骤然洞开!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置身于一个充满奇异光芒的狭小空间(保护棚),他手中紧握的光芒,与她腰间锦囊内另一枚“心钥”的悸动相互呼应!

“昭君!”她心中呐喊,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九年的等待,九年的苦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然而,喜悦仅仅持续了刹那。星门的开启,对能量枯竭的此方而言,是更加致命的负担!灵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泉底星珪碎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急剧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

更让她心悸的是,通过那不稳定的星门通道,她隐约感知到了林昭那边的危机——凛冽的杀意,陌生的闯入者!

不行!昭君有危险!星门不能断!

蒙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为引,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古老的符文,强行催动已然油尽灯枯的精神力,不顾一切地压向那枚即将熄灭的星珪碎片!

“以我之血,续尔星辉!”

“以我之魂,固此星轨!”

她要将自己剩余的生命力,作为最后的燃料,为星门多争取一瞬,为林昭多争取一线生机!

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染红了素色的衣襟。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但泉眼底部的星珪碎片,却因这血魂之祭,硬生生重新稳定了一丝光芒,那通往彼岸的、细微的星门通道,也暂时停止了崩溃。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一。她将自己的担忧、鼓励、以及全部的不舍与爱恋,化作最后一道凝练的意念,透过星门传递过去:

“昭君……小心……勿念……等我……”

随后,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灵泉,彻底干涸。星珪碎片,光泽尽失,化为凡石。只有窗外那株历经九度寒暑的红梅,依旧在风雪中无声绽放,见证着这场跨越千年的、以生命为赌注的守望。

不知过了多久,蒙雪才从深沉的昏迷中悠悠转醒。体内空空荡荡,生命力仿佛被抽空,连抬起手指都感到无比艰难。窗外,依旧是皑皑白雪,但天色似乎亮了一些。

她挣扎着看向泉眼——果然,泉水干涸见底,那枚曾蕴含神异力量的星珪碎片,此刻黯淡无光,与寻常石头无异。

星门……彻底关闭了。

与昭君的联系,中断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虚弱感席卷而来,但她心中却并无太多绝望。因为她“看”到了最后那一刻,昭君安然无恙(她感知到了林昭那边危机被化解的瞬间),而且,两枚“心钥”已然齐聚,星门曾经真正开启过!

这就够了。至少,她确认了他安好,确认了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剩下的路,需要昭君自己去走了。而她,已经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

她艰难地挪到窗边,靠着墙壁坐下,望着那株红梅。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晶莹的雪瓣和嫣红的花朵上,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她想起林昭曾说过,在他的时代,有一种叫“基因”的东西,记录着生命的信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想,自己对昭君的思念,他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是否也如同一种无形的印记,留存在这天地之间,留存在这两枚因情而生的“心钥”之中?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窗棂,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另一个时空的温暖。

“昭君……”她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释然的微笑,“无论你在何方,无论过去多久……我的心意,已与这雪梅同在,与这星轨共存。”

她缓缓闭上眼,不再强行支撑,任由疲惫和虚弱将意识拉入黑暗。但这一次,她的神情是平和的,甚至带着一丝满足。

因为她相信,星轨未绝,情意长存。终有一日,梅花会再次指引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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