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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必成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眼。窗外早已漆黑一片，整栋写字楼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他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3:47，又看了看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不由得叹了口气。
"又得熬到凌晨了。"他自言自语道，伸手去够已经凉透的咖啡。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他同事早就收拾东西回家了，只有他这个项目负责人还在这里赶明天必须交的报告。张必成从不相信同事们私下传的那些关于办公室闹鬼的闲话，什么半夜打印机自己启动啊，饮水机突然出水啊，电梯停在13楼不开门啊——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老旧的办公设备故障加上加班者疲劳产生的幻觉罢了。
"闹鬼？呵，还不如说是闹心。"张必成曾这样对同事们说，"都是自己吓自己。"
他伸了个懒腰，决定去趟洗手间清醒一下。推开隔间的门，走廊里的应急灯投下惨绿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张必成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莫名让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真是的，连我自己都开始胡思乱想了。"他摇摇头，推开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的灯似乎比平时暗了些，张必成站在小便池前，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排紧闭的隔间门。最里面的那扇门微微晃动，像是刚被人关上。
"有人吗？"张必成问道，声音在瓷砖墙面间回荡。
没有回应。他皱皱眉，决定不去理会，洗完手后快步离开了洗手间。走廊似乎比来时更长了，张必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但每次回头都只有自己扭曲的影子。
回到工位，张必成刚坐下，电脑屏幕突然闪烁起来，蓝屏上出现一行血红色的字："快离开"。
"什么鬼？"他吓了一跳，连忙重启电脑。屏幕恢复正常，刚才的字仿佛从未出现过。"肯定是病毒，明天得让IT部门看看。"他嘟囔着，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打印机突然启动了，发出刺耳的运转声。张必成转头看去，没有人在操作，打印机却自动吐出一张纸。他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整张纸漆黑一片，只有中间用白色字体印着："你不该一个人留下"。
张必成的手开始发抖，纸从他指间滑落。办公室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十度，他呼出的气在面前形成白雾。这时，他注意到办公室另一头的饮水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红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不可能..."他喃喃道，眼睁睁看着饮水机自动出水，但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浓稠，滴落在地毯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张必成的心脏狂跳，额头渗出冷汗。他抓起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却发现信号全无。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了，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这声音格外刺耳。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洞洞的，没有灯光。张必成站在原地，既不敢靠近又无法移开视线。电梯门又缓缓关上，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变化——11...12...13...最终停在了"13"层，也就是他们所在的楼层。
"这栋楼根本没有13层！"张必成失声叫道。按照建筑设计，12层上面直接就是14层，13这个数字被跳过了，这是连开发商都承认的事实。
一阵阴风吹过，办公室角落里的一个工位突然亮起了电脑屏幕。那是林小曼的座位，一年前，她就是从这栋楼的楼顶跳下去的。张必成记得很清楚，那天也是加班到深夜，林小曼说要去天台透透气，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不...不会的..."张必成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林小曼的电脑屏幕上，一个Word文档自动打开，光标移动着，像是有人在打字。张必成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到屏幕上逐渐出现一行行字：
"我太累了..."
"连续三个月没有周末..."
"经理说项目比人命重要..."
"我想休息..."
"永远地休息..."
这是林小曼跳楼前写的遗书！张必成惊恐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就在这时，他听到林小曼工位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渐渐在椅子上成形——长发披肩，穿着他们公司的制服，但衣服和头发都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淋过。
"林...林小曼？"张必成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身影缓缓转过头，张必成看到了他这辈子最恐怖的景象——那张脸确实是林小曼的，但已经摔得不成人形，半边头颅凹陷，一只眼球挂在脸颊上，嘴角却诡异地笑着。
"张...必...成..."鬼魂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含糊不清，"你...也...来...加...班...了..."
张必成尖叫一声，转身就跑。电梯不能用，他冲向消防楼梯。推开楼梯间的门，一股霉味和寒意扑面而来。他顾不上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往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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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12层时，张必成突然刹住脚步——楼梯不见了！本该向下延伸的楼梯在他面前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黑暗的虚空。他惊恐地回头，看到林小曼的鬼魂正从楼上缓缓飘下来，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为...什...么...要...跑..."鬼魂的声音越来越近，"留...下...来...加...班..."
张必成退到墙角，无路可逃。鬼魂伸出惨白的手，那只手骨折得不成样子，指甲缝里满是泥土。"经...理...说...加...班...很...重...要..."
就在鬼魂即将碰到张必成时，一道强光突然照来，伴随着保安的喊声："谁在那里？"
鬼魂突然止声音，瞬间消散在空气中。张必成瘫坐在地上，看到保安老王拿着手电筒站在楼梯口。
"张先生？您怎么还在这儿？"老王惊讶地问。
"鬼...有鬼..."张必成语无伦次地说，"林小曼...她要杀我..."
老王的表情变得严肃："您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我送您下去吧。"
在保安的搀扶下，张必成勉强站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完好无损地向下延伸，仿佛刚才的断裂从未存在过。
走到大堂，老王坚持要帮张必成叫出租车。"张先生，以后别这么晚一个人加班了。"老王低声说，"这栋楼...不太干净。特别是13层。"
张必成猛地抬头："你也知道？"
老王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去年跳楼的那个女孩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栋楼里，加班过度出事的已经有三个了...公司压着不让说。"
出租车来了，张必成踉跄着上车，浑身发抖。透过车窗，他抬头看向办公楼。在应该是13层的位置，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窗边，长发飘飘，正朝他挥手告别...
第二天，张必成请了病假。一周后他辞职了，再也没有踏入那栋办公楼一步。但每到深夜，当他辗转难眠时，总能听见一个湿漉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加...班...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