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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将青木门练剑场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林默手持灵阶流云剑，身形腾挪，反复演练着“流影刺”。剑锋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锐响，剑柄下垂着的淡青色流苏随之舞动，在晨光中划出细碎而流畅的弧光。
昨日帮苏清颜在灵膳房布下毒烟预警阵后，他便想着趁清晨灵气充沛，再多打磨一番剑技。外门大比在即，赵雪的残余势力仍在暗处蠢蠢欲动，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应对变故的底气。
一套剑招行云流水，渐入佳境。他手腕猛地一翻，剑尖如毒蛇出洞，精准点向前方青石靶心。“噗”的一声轻响，灵力瞬间透入，靶心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细密纹路。
“不错，比昨日又精进些许。”林默收剑而立，指尖轻抚过冰凉的剑身，感受着灵阶武器内蕴的独特灵力波动。正暗自满意，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他蹙眉回望，只见外门弟子李明正跌跌撞撞地跑来。少年身上的灰色弟子服沾满尘土，左边衣袖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裸露出的胳膊上带着几道刺目的红肿抓痕。他双手死死攥着一个破了口的灵米袋，珍贵的灵米正从缺口不断漏出，洒了一路，他却浑然不顾，直冲到林默面前。
“噗通”一声，李明重重跪倒在地，脑袋深深埋下，单薄的肩膀因哭泣而不停颤抖。
“林、林师兄……求您，求您帮帮我……”他声音哽咽，手指死死抠着地面的石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王虎他……他又抢我的灵米，还动手打我……”
林默心头一紧，俯身将他扶起。近距离看去，李明眼眶红肿，脸颊上还印着一个淡淡的巴掌痕，显然受了不少委屈。“别慌，慢慢说清楚。”林默替他拍打衣上尘土，目光落在那灵米袋的裂口上——边缘整齐，像是被锐器附着灵力一下划开。“王虎为何专抢你的？其他人也被抢了吗？”
李明用力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才断断续续道：“王虎说……说所有外门弟子的灵米，都必须上交一半给他做‘保护费’，不交就往死里打。我这个月的份额本就少，再交出去一半，根本……根本不够修炼和吃的……我跟他争辩，他就动手，还划破了我的米袋……”
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小心翼翼展开，是半张被汗水浸得字迹模糊的灵米领取凭证。“这本来能领五斤灵米，现在……就剩这么点了……张师兄、刘师妹他们，也被抢过，大家都不敢声张，怕遭他报复……”
林默接过那带着体温和湿气的凭证，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纸张被用力攥握后留下的深刻褶皱。一股无名火骤然升起。王虎，赵雪的忠实走狗，先前在练剑场打翻他灵水、肆意嘲讽的旧账未清，如今竟敢变本加厉，公然欺压、抢夺同门修炼资粮！
“起来，带我去找他。”林默将灵米袋塞回李明手中，语气斩钉截铁，“放心，今日有我在，他再也欺辱不了你分毫。”
李明闻言，黯淡的眼中骤然迸发出希望的光彩，忙不迭点头：“谢谢林师兄！王虎此刻定然还在灵米分发点那边，他每日这个时辰，都守在那里抢夺刚领到灵米的师弟师妹……”
两人正要动身，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伴着淡淡药草清香由远及近。
林默回头，见陈雨提着深棕色药囊袅袅走来。她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弟子服，领口以银线绣着细密的灵草纹样，更衬得脖颈修长白皙。长发用那根熟悉的银质药杵簪子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平添几分温婉。指尖沾染着些许未净的浅绿色药粉，显然是刚从后山采药归来。
“林师兄，李明师弟，你们这是？”陈雨走近，目光落在李明手臂的伤痕和脸上的掌印上，秀眉立刻蹙起，“李明师弟，你这伤……是与人冲突了？”
李明羞愧地低下头。林默代为解释：“王虎抢他灵米，还动了手。我正欲带他去讨个公道。陈雨师妹若得空，不妨一同前去？你是医者，若有弟子受伤，也可及时诊治。”
“自当同去！”陈雨毫不犹豫应下，立刻从药囊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递给李明，“这是化瘀舒缓膏，你先涂抹在伤处，可止痛消肿。那王虎竟如此猖狂！早前便听闻他欺凌同门，未料如今竟敢强抢灵米，简直视门规于无物！”
她说话时，素来平和的面容染上薄怒，双颊微红，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林默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暖流淌过——陈雨性子虽静，但遇不平之事，从不缺挺身而出的勇气。
三人遂一同前往外门灵米分发点。沿途遇到不少外门弟子，众人见到林默，皆热情问候，待看到李明身上伤痕与陈雨手中药囊，又纷纷面露好奇与担忧，却无人敢上前细问，显然对王虎积威甚深，心有余悸。
外门灵米分发点设于灵田旁的空地上，以简陋木栅围出个小院，院内有两位执事负责分发。此刻院外围了不少弟子，却无人敢入院领取，只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畏惧与无奈。
“林师兄，你看，王虎就在那儿！”李明扯了扯林默衣袖，压低声音指向院内。
林默顺指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灰衣弟子，正大剌剌地靠坐在灵米袋堆上，手里随意抛玩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米袋，嘴角叼着根干枯灵草，神态倨傲。他身高七尺有余，肩宽背厚，脸上那道浅疤更添几分凶悍，不是王虎是谁。
此时，一个身着淡蓝色弟子服、身形娇小的少女正站在王虎面前，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灵米袋，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王虎师兄，这、这是我这个月的灵米，我弟弟还卧病在床，等着灵米熬粥调养……您不能抢走啊……”
这少女林默认得，名叫刘小雅，练气中期修为，家境贫寒，与患病幼弟相依为命，全指望着她这份灵米度日。王虎却嗤笑一声，蛮横地一把夺过米袋，掂了掂：“你弟弟？关老子屁事！外门的规矩，就是老子定的！灵米不交一半，今日休想踏出此门！”
说着，蒲扇般的大手便朝刘小雅推搡过去。少女踉跄着倒退数步，险些摔倒在地。周围弟子面露愤慨，却无一人敢出声阻拦，有的低下头，有的悄悄后缩，敢怒不敢言。
“住手！”
林默声音不高，却清晰冷冽，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瞬间压下了院内的嘈杂。所有目光齐刷刷汇聚到他身上。王虎回头瞥见林默，脸上嚣张气焰稍敛，却仍强自梗着脖子：“林默？你一个内门弟子，手也伸得太长了吧？外门的闲事，轮得到你管？”
林默并未理会他的叫嚣，先快步走到刘小雅身边，伸手扶稳她。瞥见她纤细手腕上那道明显的红痕，眼神更冷了几分。“没事吧？灵米，我替你拿回来。”他声音放缓。刘小雅含泪点头，紧紧抿着唇，眼中却多了几分依靠。
陈雨亦紧随而至，从药囊中取出一片翠绿欲滴的灵草叶片，递给刘小雅：“将此叶贴于伤处，可消肿。”刘小雅接过，低声道谢，乖巧退至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局势。
林默这才将目光彻底投向王虎，眼神锐利如刀：“外门弟子灵米，乃宗门按例发放，你凭何抢夺？李明师弟之事，你又作何解释？”
“解释？我看你是存心找茬！”王虎将手中灵米袋狠狠掼在地上，米粒四溅，“赵雪师姐在时，你就处处作对！如今师姐不在，你倒逞起威风了？我告诉你，外门弟子皆需听我号令！谁敢不服，”他“唰”地从腰间抽出一柄厚重铁剑，剑尖直指林默，狞笑道，“便问问老子手中的剑答不答应！识相的，赶紧滚！否则，别怪刀剑无眼！”
院内院外顿时一片倒吸凉气之声。王虎虽仅是练气后期，实力逊于林默，但如此公然拔剑相向，显然是仗着赵雪残余势力的撑腰，笃定林默不敢下重手。
林默凝视着王虎嚣张跋扈的嘴脸，胸中怒意翻涌。他缓缓拔出腰间的灵阶流云剑。剑身出鞘的刹那，清越龙吟响起，一道璀璨的银蓝色光华流转开来，辉光熠熠，瞬间将王虎那柄铁剑衬得黯淡无光。“我最后说一次，将抢夺的灵米尽数归还，向李明师弟与刘师妹赔罪，此事尚可作罢。否则，”林默踏前一步，剑尖微抬，气势陡增，“休怪林某按门规行事！”
“按门规？老子就是规矩！”王虎爆喝一声，双臂肌肉贲张，手中铁剑带着恶风，毫无章法地朝林默当头劈来！剑势猛恶，全凭一股蛮力，正是他长期欺凌弱者养成的习惯。
林默眼眸微眯，脚下步伐轻移，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退半尺，恰到好处地让过劈砍。同时，他手腕灵巧一抖，流云剑尖如蜻蜓点水，精准无比地点在王虎铁剑的剑脊之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王虎只觉一股精纯灵力透过剑身传来，整条右臂瞬间酸麻难当，铁剑险些脱手飞出！
“怎么可能？！”王虎瞳孔骤缩，满脸难以置信。他自恃力大，又是练气后期，即便林默筑基初期，也未必能在力量上压制他，怎会一招之下便落入下风？
林默岂会给他喘息之机？流云剑顺势一划，带起道道残影，如附骨之疽，直刺王虎持剑的手腕！王虎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撤剑后退，却忘了脚下满地滚落的灵米，脚底猛地一滑，“哎呦”一声，肥胖身躯踉跄着险些栽倒。
“噗嗤……”围观众人见此狼狈模样，再也忍不住，低笑声四起，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松动不少。
王虎稳住身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怒交加。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纸包，恶狠狠朝林默面门掷去：“让你躲！尝尝这个！”
纸包在空中散开，一片黄色粉末弥漫开来，散发出刺鼻气味——是低阶迷魂粉，虽不致命，却能令人短暂目眩。
林默早有防备，侧身闪避的同时，左手已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小巧纸包，闪电般反掷回去！
那白色粉末细腻如尘，被晨风一吹，精准地笼罩向王虎。王虎猝不及防，吸入了大口，顿时觉得一股异样气息直冲胸腹。
“咳咳……你、你撒的什么鬼东西？！”他捂着口鼻，惊疑不定。话音刚落，脸色陡然一变，只觉腹部一阵难以忍受的鼓胀和绞痛袭来，仿佛有气在五脏六腑间乱窜，却又排泄不出。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额头上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想开口咒骂，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痛苦气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