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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诊所的灯光在脏兮兮的窗户上投下昏黄的影子。
老医生给程野的腿上打了石膏，正絮絮叨叨地叮嘱注意事项。顾衡靠在墙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三天别碰水，一周内别剧烈运动。"老医生推了推老花镜，看向顾衡，"你们两个也是。"
顾衡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苏妩身上。她坐在诊疗床边，后腰的伤已经重新包扎好，脸色比来时好了许多。
"走吧。"顾衡直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送你回家。"
程野拄着临时拐杖，冲苏妩挤了挤眼睛："嫂子，那我先撤了哈！"说完不等顾衡发作，就一瘸一拐地溜出了诊所。
暮色中的城西街道安静得出奇。顾衡的机车停在诊所后巷，黑色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他拿起挂在车把上的白色头盔，动作略显僵硬地递给苏妩。
"戴上。"他的声音依然冷硬，但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
苏妩接过头盔，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指。顾衡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耳尖在暮色中微微发红。
机车在夜色中穿行，城市的霓虹在视线边缘拉出绚烂的光带。苏妩环抱着顾衡的腰，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背上。这一次，顾衡没有让她"别乱动"，只是背脊绷得笔直，呼吸比平时略微急促。
"顾衡。"等红灯的间隙，苏妩轻声唤他的名字。
"嗯？"
"你明天...还会来接我吗？"
顾衡的身体僵了一下。绿灯亮起，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猛地拧动油门，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风声呼啸，几乎要将一切声音淹没。
就在苏妩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顾衡的声音突然从头盔里传来，低沉而清晰：
"七点。别迟到。"
苏妩的唇角微微上扬，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她能感受到顾衡胸腔里有力的心跳，透过背脊传来，快得有些不正常。
机车驶入苏家别墅区时，月亮已经高悬。顾衡在雕花铁门前停下，熄火，动作略显僵硬地摘下头盔。
苏妩也取下头盔，夜色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要进来坐坐吗？我爸妈今晚不在家。"
顾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请你喝杯茶而已。"苏妩无辜地眨眨眼，"想什么呢？"
顾衡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别过脸，声音沙哑："...明天见。"
苏妩轻笑出声，没有继续逗他。她慢慢从机车上下来，后腰的伤让她动作有些迟缓。顾衡立刻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力道轻柔得不可思议。
"谢谢。"苏妩轻声说，指尖在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秒，"明天见。"
她转身走向大门，能感觉到顾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就在她即将推门而入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
"苏妩！"
她回头，看见顾衡站在机车旁，夜色中他的轮廓挺拔如松。他的手指紧握又松开，像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
"...小心伤口。"最终，他只憋出这么一句，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
苏妩对他微微一笑，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轮廓："你也是。"
门关上的瞬间，苏妩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后腰的伤开始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涌动着一种奇异的温暖。
【宿主！甜甜检测到目标顾衡还在门外！】系统突然在她脑中嚷嚷，【他盯着大门看了好久！心跳超快！】
苏妩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一角。顾衡果然还站在原地，机车头盔挂在车把上，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窗口。
苏妩没有躲开，而是对他挥了挥手。
顾衡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跨上机车，动作大得差点踢倒支架。引擎咆哮着撕裂夜的宁静，黑色机车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但苏妩知道，明天七点，他一定会准时出现在门口。
她轻轻抚上后腰的伤处，那里还残留着顾衡小心翼翼为她包扎时的温度。冰封的堡垒已经出现了裂缝，而阳光，正一点一点渗透进去。
【叮！甜甜检测到目标顾衡好感度持续上升！当前：8%！】系统兴奋地播报，【宿主！他越来越在意你了！】
苏妩走向楼梯，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路。她踩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不够，甜甜。"她轻声说，"还远远不够。"
她要的不是顾衡一时的好感，而是那颗冰封已久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