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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林镇边界悬挂的首级和俘虏,如同一声惊雷,短暂震慑了北境的宵小。然而,真正的反扑并非来自黑沼泽男爵布雷克鲁莽的报复,而是以一种更符合贵族游戏规则的方式到来。
一份盖有“北境贵族临时议事会”印鉴的正式文书,由一名衣着体面、神态倨傲的信使,送达了鸦林镇领主府。文书措辞华丽而严厉,核心内容却只有两点:
第一,严厉谴责鸦林镇男爵谢无疾“越境用兵,擅杀贵族封臣(指布雷克男爵的劫掠队),悬挂首级示众”的“野蛮、残暴、严重违背王国律法与贵族传统”的行为。
第二,以“维持北境秩序与稳定”为名,临时议事会“要求”鸦林镇立即停止一切“未经许可”的军事扩张行为,解散“超编”的武装(特指正在组建的骑兵队),并就越境事件向布雷克男爵做出“合理解释与赔偿”。文书末尾,还隐晦地提及,若不遵从,议事会将考虑联合向王都申诉,并采取“必要措施”维护北境贵族权益。
送走信使后,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北境贵族临时议事会?”谢无疾抖了抖手中的羊皮纸,嗤笑道,“葛文德刚死没多久,这群乌合之众就迫不及待地扯起虎皮做大旗了。看来,布雷克和沃尔德知道自己单独对付不了我们,开始玩合纵连横了。”
奥莉薇娅仔细阅读着文书,冷静分析:“这个‘临时议事会’合法性存疑,但确实代表了目前北方大部分残余贵族的态度。他们害怕我们继续扩张,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和利益。这次发难,是政治上的试探,也是舆论上的进攻。如果我们处理不当,即便王都暂时不会拿我们怎样,也会在道义上陷入被动,影响我们吸引流民和小领主投靠。”
“解释?赔偿?解散武装?”谢无疾将文书随手扔在桌上,语气转冷,“他们是在做梦。看来上次的回应还是太温和了,没让他们真正感到痛。”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如刀:“既然他们喜欢玩贵族的游戏,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奥莉薇娅,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份回函。”
“第一,严正声明鸦林镇军队是在追剿入侵我领地的强盗和劫掠者,行为完全符合王国自卫律法。所谓‘越境’,纯属无稽之谈,边界哨所记录和俘虏口供均可作证。布雷克男爵纵容甚至指使部下劫掠邻邦,才是真正破坏北境秩序之举。”
“第二,鸦林镇的武装力量,完全符合男爵爵位规制,旨在保卫领地、清剿匪患、维护王国北境安宁,何来‘超编’之说?反倒是某些领主,在葛文德败亡后大肆招揽溃兵,其用心令人怀疑。”
“第三,对于这个所谓的‘临时议事会’及其无理要求,鸦林镇不予承认,也绝不会接受。若有人想采取‘必要措施’,我鸦林镇上下,必奉陪到底!”
奥莉薇娅快速记录着,嘴角微微上扬。这份回函,可谓强硬至极,几乎等同于直接扇了那个临时议事会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样回复,恐怕会彻底激化矛盾。”她提醒道,但语气中并无反对。
“矛盾早已存在,不是我们退让就能解决的。”谢无疾目光冰冷,“他们想要战争,我可以给他们战争。但他们必须先动手,把大义的名分送到我们手里。”
他看向侍立在一旁的雷克斯和刚刚被叫来的巴瑞克:“雷克斯队长,巴瑞克骑士,你们的铁骑,‘骑枪’小队,训练得如何了?”
雷克斯沉声道:“可堪一战!”
巴瑞克则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就等着男爵大人您下令,给那些躲在城堡里的老爷们听听响了!”
“很好。”谢无疾手指点向地图上黑沼泽男爵领地的方向,“不必等他们来。既然布雷克是跳得最欢的,就拿他开刀。雷克斯,你率领主力铁骑,在边界附近进行高强度‘演习’,施加压力。巴瑞克,你的小队随时候命,一旦发现有任何隶属于布雷克的武装力量再次越境,无论规模大小,给我毫不留情地吃掉!用你们的‘新玩具’,让他们彻底记住教训!”
“遵命!”两位骑兵指挥官齐声应诺,眼中燃起战火。
谢无疾又对奥莉薇娅吩咐:“同时,把我们这边的‘证据’(被劫物资、俘虏口供)以及我们的回函内容,巧妙地散播出去,尤其是要传到王都,传到法拉米尔王子和伊欧玟公主的耳中。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在挑衅,是谁在破坏秩序,而鸦林镇,只是在坚决地扞卫自己的权利和领民的安危!”
“明白!”奥莉薇娅心领神会,这是舆论战的关键。
强硬的外交回应,配合蓄势待发的军事威慑,谢无疾用行动明确宣告:他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讹诈与束缚。北境贵族议会想用旧时代的规则束缚他这头闯入棋局的猛兽,注定是徒劳的。
风雨欲来,而鸦林镇的铁蹄,已然扬起,只待那一声冲锋的号角。北境的天空,因为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男爵,变得更加阴沉而充满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