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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林风。
军官接过林风的身份卡，在仪器上刷了一下。屏幕上跳出林风的资料和那张刺眼的“取消成绩”裁定书。军官脸上的热情瞬间消失，变得公事公办，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忌惮。
“林风？”军官抬眼，语气平淡无波，“你的情况，我们指挥部已经了解。很抱歉，曙光基地前线部队，无法招收你。去其他基地试试吧。”说完，直接将身份卡推回，不再看林风一眼，对着后面喊道：“下一个！”
干脆利落，毫无转圜余地。
林风拿着被退回的身份卡，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发懵。王浩见状，怒火瞬间冲顶：“凭什么？！我退！我也不去了！风哥，我们走！”他就要摘下刚戴上的徽章。
“浩子！”林风一把按住他的手，眼神制止了他。苏慕雪也上前一步，拉住王浩。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事情比想象的更严重。
他们不信邪，立刻转向雷霆基地、启明基地、磐石基地的前线招生点。结果如出一辙！
“抱歉，名额已满。”
“你的条件不符合我们前线部队要求。”
“渊庭基地打过招呼了…我们也很为难…”
……
冰冷的拒绝，千篇一律的借口。甚至连高等学府的招生点，在登记完林风的资料后，也委婉地表示“名额有限，建议另寻他途”。
一圈走下来，三人站在喧嚣的人群边缘，如同被整个世界遗弃。阳光依旧明媚，人声依旧鼎沸，但一股刺骨的寒意却从脚底蔓延上来。
“妈的！到底是谁在搞鬼！”王浩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留下浅浅的凹痕，指节通红。
苏慕雪紧咬着下唇，眼中水光闪动：“我去找我家族！他们一定有办法！”
林风摇摇头，眼神深邃：“没用的。能让五大基地前线指挥部和高等学府同时拒绝一个人，这背后的能量，远超你家族的承受范围。这不仅仅是杰克父亲的报复…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时，苏慕雪的通讯器震动。她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是家族传讯…让我立刻过去。”她看向林风，带着哀求，“等我回来！我一定想办法！”
林风点点头：“去吧。”
苏慕雪匆匆离去。林风和王浩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浩焦躁地来回踱步。终于，苏慕雪回来了，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愤怒。
“怎么样？”王浩急切地问。
苏慕雪看着林风，声音带着哽咽：“家族…拒绝了。族长亲自下的命令…他说，有‘上面’的人发话了，所有基地和学府，不得招收林风。至于‘上面’是谁…他们也不知道，也不敢问。”她顿了顿，绝望地补充道，“家族还警告我…立刻和你划清界限，否则后果自负。”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操他妈的‘上面’！”王浩双目赤红，如同困兽，“风子！老子不去了！什么狗屁前线！老子陪你回曙光基地！大不了找个地方藏起来，等老子厉害了再杀出来！”
“不行！”林风断然拒绝，语气斩钉截铁，“你必须去前线！那是你变强的路！跟着我，只会一起死！”
“可是你……”
“没有可是！”林风打断他，目光坚定，“相信我，我有办法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快步向他们走来——正是启明基地的楚云澈。他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和一丝凝重。
“林风！苏小姐，王浩！”楚云澈走到近前，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抱歉！今天作证的时候，我本来想站出来反驳，但被家族的人强行看管起来了！没能帮上忙！我楚云澈欠你一个大人情！”
林风摆摆手：“楚兄有心了，不怪你。这浑水，不是谁都能趟的。”
楚云澈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我打听到一些消息。五大基地同时拒绝你，是渊庭基地首领亲自出面，付出了巨大代价，说服了其他四大基地首领共同施压的结果！理由有两个：第一，杰克是他唯一的儿子，报复心切；第二，也是更关键的…”他看了一眼林风，眼神复杂，“他们认为你一个未觉醒异能的古武者，能拥有如此战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未来几乎没有提升空间。为一个‘废物’得罪渊庭基地首领和拿到的好处，不划算。”
“废物？！”王浩气得浑身发抖，“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风哥他……”
林风却只是冷笑一声，对这个评价并不意外。人性趋利，本就如此。
“还有更糟糕的。”楚云澈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我家族内部有隐秘消息传出…渊庭基地那边，已经开始散布谣言，说你林风…很可能是星蚀兽母皇安插在人类中的高级傀儡！理由就是你那‘不合常理’的古武力量！他们要把你彻底污名化！”
苏慕雪和王浩瞬间脸色煞白！这罪名，比杀人更恶毒百倍！一旦坐实，林风将彻底成为人类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这…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苏慕雪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王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帮畜生！”
楚云澈看着林风，沉声道：“林风，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剥夺你的成绩，断绝你的前路，再给你扣上‘傀儡’的污名！接下来…就是名正言顺地袭杀！清除‘隐患’！我怀疑，明天你离开基地的路上，袭杀就会降临！渊庭基地派出的，绝对是顶尖高手！你们三个…挡不住！”
苏慕雪立刻道：“我现在就去找家族，无论如何求他们派人保护！”
王浩也吼道：“老子跟他们拼了！”
“没用的！”林风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漠然，“苏家不会为一个‘废物’和‘疑似傀儡’去赌上家族命运。至于拼…浩子，慕雪，那是送死。”他看着两位生死伙伴，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听我说，明天一早，王浩，你准时去前线集合点报道！苏慕雪，你立刻返回家族，按照他们的要求进入高等学府！这是命令！”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
“这是唯一的选择！”林风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一个人目标小，更容易周旋脱身！你们各自进入前线和学府，蛰伏起来，努力变强！相信我，我一定会活下去！很快，我会去找你们！”
看着林风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和深藏的自信，苏慕雪和王浩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们知道林风说的是对的，留下来只会成为累赘，甚至可能一起被抹杀。
“可是…风哥，你一个人能去哪？”王浩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五大基地都容不下你了…难道去荒野喂星蚀兽吗？”
楚云澈适时开口，抛出了一个危险的选项：“人类基地确实已无你容身之处。即使你强行潜入某个基地，也将面临无休止的暗杀和追捕，寸步难行。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或许是你唯一的生路。”
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混乱之城。”楚云澈吐出四个字，如同吐出某种禁忌，“一个位于几大基地势力范围夹缝、建立在旧时代巨型废墟上的法外之地。那里没有政府，没有法律，拳头和利益就是唯一的规则。聚集着被各大基地通缉的罪犯、逃亡者、黑市商人、异能暴徒…甚至还有一些…非人的存在。那里是绝对的混乱和危险，但也因为其复杂性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五大基地的手都很难完全伸进去。渊庭基地想在那里追杀你，难度会大得多！”
混乱之城！一个只存在于传闻和禁忌中的名字！危险，却也可能是唯一的生机！
林风眼中精光一闪：“具体位置？”
楚云澈迅速报出一个坐标和一个位于磐石基地外围荒原的隐秘入口标记。“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林风，保重！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再见！”他深深地看了林风一眼，转身快步离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希望？楚云澈最后的话语里，分明带着一种诀别的沉重。
角落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苏慕雪紧紧抓着林风的胳膊，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王浩低着头，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林风看着两位伙伴，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带着一丝神秘：“别这么悲观。来，闭上眼睛，给你们看个惊喜。”
苏慕雪和王浩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林风深吸一口气，体内《九阴真经》上卷的内力悄然运转。他脸上的肌肉和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微的气流在精准地流动、调整、塑形！骨骼发出极其轻微的、如同炒豆般的噼啪声！
“好了，睁开吧。”
两人睁开眼，瞬间如同被雷击中，目瞪口呆！
站在他们面前的，哪里还是那个剑眉星目、气质冷峻的林风？分明是一个面黄肌瘦、颧骨高耸、眼神带着几分怯懦和疲惫的陌生青年！连身高似乎都矮了一点点！
“风…风哥？！”王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是？”苏慕雪捂住嘴，难以置信。
林风心念一动，功法停止运转。面部肌肉骨骼一阵细微蠕动，如同水流淌过，几息之间，又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一点小手段，《九阴真经》附带的面部骨骼肌肉控制法门。”林风轻描淡写地解释，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明天的计划很简单：如果袭杀真的到来，我会且战且退，把他们引向基地外围的山林。利用地形摆脱大部分追踪后，我会改变容貌，然后…前往混乱之城！”
他拍了拍还在震惊中的王浩和苏慕雪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所以，明天按计划行事！记住，保护好自己，努力变强！等我回来！”
夜色渐深。三人挤在狭小的休息室内，低声商讨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的意外和应对方案。直到凌晨，才各自盘膝坐下，进入浅层的修炼状态，调整状态，积蓄力量。
窗外，基地的灯火依旧通明。但林风知道，这片灯火，已不再属于他。黎明之后，等待他的将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和步步杀机的绝路。
混乱之城…希望那里，真能有一线生机。
